亂?!”
李風嗬嗬笑著,眯著眼睛,滿臉春風得意,仿佛不是被綁在刑架上的囚犯,而是坐在八抬大轎上、錦衣還鄉的達官顯貴,眼神裏透著無限的瘋狂。
“疫病就像一把火,營地滿是幹草,一點就著;你們一定會去其他營地求援,那些軍醫們但凡有些良心都會趕來,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營地支撐不住,就會去綏城醫館找良醫,最有名的良醫是誰呢?蘇行遠啊……”李風說得比街市上的說書先生還要繪聲繪色。
“霍亂一旦傳起來,不死不休,蘇行遠死了,綏城的百姓還能活嗎?”
“你,你,你……”劉釗又急又氣,渾身發抖。
“哦,對了,還有雅公子,沒了這位天降的財神,大鄴的國運會受多大的影響,誰知道呢?”李風笑得像個瘋子。
雅公子的眼神銳利似刀,猞猁從嗚嗚有聲轉成咆哮。
“知道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是誰定的嗎?”
“是我……對,我就是天外有天的天,人外有人的人……”李風的眼神在雅公子身上來來回回,卻失望地沒看到一絲一毫的驚慌。
雅公子麵對任何險境都是這樣的表情,可事到如今,也確實慌了,蘇衡沒有治霍亂的抗生素,沒有輸液需要的一切條件,真的染上,蘇衡必死無疑。
大鄴漫漫,好不容易再見到蘇衡,如果他就這樣死了,那他該如何活下去?
正在有時,仿佛心有靈犀,有人的指尖輕點他的後背,寫下:“我沒事。”
雅公子呼吸一滯,敢在他後背上寫字的,除了蘇衡不作第二人想,隻是沒想到他竟然帶著全營的人演了這樣一場大戲。
蘇衡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篤定,仿佛不論自己做什麼,雅公子都會配合。
劉釗強作鎮定,一字一頓地反問:“哼,你現在得逞了又怎麼樣?銅錢和陳牛確實出營去求援了,我還有信鳥,寧可墜鷹峰營地全滅,也不會拖累鹿鳴澗和虎嘯崖。”
“就算信鳥來不及,我可以在營門外掛上大幅紙頁,告知他們一切。”
“大鄴戍邊軍士為保邊境安全,萬死不辭!”
李風的臉色像毫無預兆挨了兩個耳光那樣難看:“每個人都是怕死的,你能忍得住,能保證每個軍士都能忍得住?”
“鹿鳴澗那次如果不是你們趕去,不就兵變了嗎?”
“劉釗啊劉釗,生死關頭,百夫長又算什麼東西?”
至此,李風的計劃已經全盤托出。
劉釗被狠狠地噎住了,李風說的是事實,如果不是蘇衡把所有的危險都攔在了營門外,這一切都會變成事實。
蘇衡隱在銀甲裏又悶又熱又沉,兩輩子都沒見過李風這樣歹毒的人,很想對他做些違背醫生守則的事情。
李風很得意,可是這不夠,他要看雅公子崩潰,要看所有人驚慌失措。
雅公子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戲謔的譏笑,然後當著李風的麵,揭了蘇衡的銀甲頭盔,順勢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七分寵溺三分責備。
“哎……君子動口不動手,”蘇衡有些無奈,哪有當眾拍臉的?“李風,我挺好的。”
李風的得意僵在臉上。
“黑騎們的確抓了殷離的俘虜,”蘇衡停頓了一下,“右將大人發現一些疑點,然後我們把俘虜們用馬車送回去了。”
“你們營地的頭人,一把火連馬車帶人都燒了。”
“然後呢,我沒讓黑騎們回營,用了些措施,他們現在林地裏休假。你說是霍亂的話,現在就可以通知回營了,本來我要讓他們待夠七日才回來。”
“你這個計劃確實天衣無縫,可是還有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作下如此惡毒的事情,哪能隨便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