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撈起了六具女屍。

六名女子的家人們跪在衙門外聲聲喊冤、哭出了血淚,喊得過往行人既心酸又憤懣。

抓獲山賊的消息一傳開,全城百姓都湧到衙門去了。

所以, 蘇衡載著洛秋娘的馬車離衙門還有兩條街市, 就被堵得寸步難行,無奈之下停了馬車,四人戴了帷帽步行去衙門。

好不容易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麵,蘇衡望著綁在囚架上的山賊, 隻覺得四肢的傷處又隱隱作痛。

“衡哥, 這些山賊毀了六名女子,”銅錢一路擠過來,聽了不少, “早知道應該揍得再狠一點。”

蘇衡冷笑:“嫌咱倆的傷不夠多麼?”如果沒有空間的實時掩護, 他們三人早被打死了。

“夠了。”銅錢悶悶地回答,渾身都疼的滋味兒實在不好受。

“……”洛秋娘非常痛恨人山人海擠擠挨挨, 伸手拽了一下蘇衡的袖子,“跟我走。”

片刻以後, 四人坐在了衙門附近茶肆二樓的雅間裏, 倚窗憑欄就能看得非常清楚, 最重要的是, 不熱又不擠。

洛秋娘端起茶盞,望著黑漆漆的茶湯,開始想念蘇衡烹製的清茶:“說吧,要演一場什麼戲?”

蘇衡望著窗外,一臉悠閑:“別急。”

“肅靜!”

“威武!”

衙門裏走出十二名差役,一名師爺,以及壓軸出場的黎大人。

蘇衡瞄了一眼,覺得洛秋娘的描述非常精準。

差役高舉刑棍,把靠得太近的百姓逼退,然後分四個方位站立。

黎大人站起來高聲說道:“鄉親們,綏城雖小,卻也是法紀嚴明的良民之地。萬萬沒想到,竟然混入山賊,擄走六名女子,汙人清白、毀人名節,致使她們跳江自盡!”

“所幸,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活捉了十一名山賊,現一字排開,任由你們指認。”

一名差役自左向右,逐個抬起山賊的頭,每抬起一個,就有人怒吼出聲:“是他!就是他!”

“對,就是他!”

指認的時間越長,六位苦主家人們越憤怒,好幾次要衝過去,都被差役攔住,強行退回場地邊緣。

趙小胖第一個不服:“衡哥,銅錢,明明是我們抓的,怎麼變成差役抓的了?”

蘇衡比了個安靜的手勢,靜靜地注視著。

洛秋娘搖著扇子,不鹹不淡地問:“你那麼早的把人放了,人呢?”心裏卻好奇得緊,蘇衡說得沒錯,她人生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戲。

“爬也爬到了吧?”

趙小胖被洛秋娘的變臉吼給嚇了一跳,不動聲色地湊到了銅錢身旁,隱約覺得,四個人裏最嚇人的可能是洛秋娘。

十一名山賊很快就指認完畢,隻等師爺對照律法給出判決。

趙小胖有些納悶:“衡哥,這審判流程怎的如此草率?國都城可不是這樣的。”

蘇衡微微一笑:“這是大鄴最偏遠的綏城,天高皇帝遠,隻要不顛倒黑白、是非不分,黎大人愛怎麼判就怎麼判。”

師爺拿起長長的紙卷,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

在場的百姓們都閉緊了嘴,等著聽師爺的宣讀。

就連蘇衡四人都好奇,這位瘦蝦米似的黎大人會作出什麼樣的判決?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人群裏突然衝出四個人影,瞬間衝破差役們的防線,大喊道:“弟兄們,別怕,我們來了!”

四個人各向著一個人衝過去,操起明晃晃的匕首,開始割囚架上捆人的麻繩。

山賊們轉了一圈眼神,一個比一個懵,這四個人從哪兒冒出來的?為何要救他們?

眼看著有根麻繩快被割斷了,周圍的百姓們嚇得四處逃躥。

師爺手中的紙卷飄落在地,黎大人一臉的不知所措,十一個山賊已經齊了,怎麼突然冒出四個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