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

蘇行遠循聲望去,一個半人高的小男孩兒,光著腳丫子,拿著水瓢提著水桶,正小心翼翼地給屋旁的鳳仙花澆水,一點點地澆,生怕把花澆壞了。

男孩兒見到蘇行遠和白霜落,先是一楞,然後閉眼一笑,稚嫩的嗓音叫著:“阿爺,蘇郎中他們回來啦。”

蘇行遠和白霜落相視一笑,拿鑰匙開了家門,囤了好些衣服要洗,家裏落了灰要清掃,還要開窗通風……兩人忙活起來。

鄭鷹幫著一起打掃,把所有要上躥下跳、提重物的事情都包了。

蘇行遠很不好意思:“鄭公子,這如何使得?”

鄭鷹笑得毫無破綻:“蘇衡是我好兄弟,自家好兄弟的父母也是我的,做這些應該的。”他是真心喜歡蘇家,敬佩蘇衡。

蘇伯也從藥田裏回來,一進門就說,藥田被大家打理得很好,一棵草藥都沒死,一片葉子都沒黃掉。

蘇行遠一時間百感交集,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沒多久,街坊鄰居都來了,每人都捧著自家的早食:

“蘇郎中啊,你們離家這麼久,估摸著家裏的東西都放壞了,我家今兒吃烙餅,多做了一些,你們先吃吧。”

“蘇郎中,我家煮了小米粥,還有一點醃菜。”

“蘇郎中,我家今早買了肉,中午吃扁食,你們風塵仆仆的,就別忙了,中午到我家一起吃。”

“蘇郎中,我家早晨煮了烏梅湯,撒了點桂花糖……”

蘇行遠和白霜落楞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鄭鷹特別大方:“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就接過這些吃食,往屋子裏搬。

裏正也趕來了,一進門就興奮不已:“蘇郎中,真虎父無犬子,你知道嗎,就昨日山賊進綏城到城南集搶姑娘,正好你家公子和他兩個兄弟也在,那一通打啊,差役們直接抓到衙門前公審……”

裏正越說越來勁,恨不得變成說書先生。

蘇行遠和白霜落臉上不顯,暗暗吃驚,衡兒去年的現在還整日臥床不起,稍事活動就喘得厲害,怎麼還能打山賊呢?

裏正說完公審的事情還不過癮,繼續:“昨兒個全綏城的媒婆都去了瑞和布莊,想給三位公子說媒,你們猜怎麼著?”

蘇行遠三人的表情有些繃不住,怎麼還說上媒了?

鄭鷹皮笑肉不笑,媒婆能說成才有鬼。

裏正一拍大腿:“蘇公子說心有所屬……蘇郎中,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是哪家好姑娘有這個福氣啊?”他女兒也想嫁蘇家,他就是不死心想來問個究竟。

蘇行遠三人麵麵相覷,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怎麼不知道?

裏正緊盯著蘇氏夫婦,哪怕他們露出意外或者其他表情,就能知道蘇衡是不是撒謊,如果他家還沒訂親,他立刻找媒婆上門。

萬萬沒想到,蘇行遠的表情毫無破綻,微笑著說:“早前訂的娃娃親,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還記著。”

裏正的笑容僵在臉上,還真的訂了親啊……

鄭鷹看著裏長複雜多變的臉色,以及泰然自若的蘇氏夫婦,在心裏給蘇衡豎起一個大拇指,真夠膽!

“裏正,還有什麼事嗎?”蘇行遠笑得溫和,內心卻驚濤駭浪幾乎要翻天。

“沒事,蘇郎中,家裏缺什麼盡管開口,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裏長強行按下失望,溜溜地走了。

“多謝裏正。”蘇行遠和白霜落送到門外。

四個人通力合作,正午時分,蘇家恢複了平日的幹淨整潔。

蘇行遠四人去鄰居家吃了扁食,又被送了許多吃食,才能回到自己家。

蘇伯走到自家門前一怔,連忙拍了拍蘇行遠,指著正駛來的馬車:“那是不是衡兒上次用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