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需要心來醫。”
“但凡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蘇行遠和白霜落一個阻止的字都說不出來。
蘇衡迅速走到姐弟倆的麵前,蹲下,正色道:“現在有個法子,能叫醒阿爹,你們願不願意試?”
月兒和石頭立刻停了哭泣,回答得很大聲:“願意!”
“你們聽我說,”蘇衡和姐弟倆咬了一陣耳朵,“想說什麼說什麼,不要怕。”
“好!”月兒和石頭認真點頭。
“記住,如果你們阿爹真的病得太重走,那是去見阿娘和阿爺他們了,不是你們的錯。”
“嗯!”
“到時候,這裏就是你們的家,想念他們的時候,可以去小佛堂。以後無論蘇大伯一家去哪兒,哪兒就是你們的家,”蘇衡伸出手指和他們拉勾,“我們蘇家人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月兒和石頭顯示出了早熟的大人模樣。
“蘇軍醫相信你們!”蘇衡向他們豎起大拇指。
月兒拉著石頭的手,一溜小跑進了趙禮的病房:“阿爹,我是石頭,你快醒醒……”
“阿爹,阿爺說要送我們去上私塾,然後突然就走了,阿娘說阿爺去了很遠的地方,那晚阿娘說會一直陪著我們的,可是阿娘也走了……”
“阿爹,月兒和石頭都很乖,阿爹,你別不要我們……”
“阿爹,月兒和石頭不想當孤兒,我們不想去育孤堂……”
“阿爹……”
白霜落和蘇行遠在房外聽著,默默流淚。
蘇衡坐在客房外的石階上,閉著眼睛,考慮要不要去小佛堂上柱香?
白霜落捏著蘇衡的肩膀:“衡兒,阿娘隻是聽著就覺得心都要碎了。”
“嗯,”蘇衡也不好受,“五感最後消失的是聽覺,我們聽了都不好受,更何況是趙軍醫。”
……
趙禮悠悠轉醒,昏昏沉沉的,整個人像任風吹動的浮雲,渾身沒有使得上力氣的部分,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不斷聽到各種混雜的聲音,腳步聲,碰撞聲,呼喚聲……
有兩隻明顯小了許多的手,緊握著自己的手,他一點點地積蓄力量,努力回握住那兩隻手。
“蘇軍醫,阿爹的手指動了!”月兒最先發現趙禮的手指動了一下。
石頭跑出去叫人,差點和衝進來的蘇衡撞在一起,緊接著是蘇行遠和白霜落。
趙禮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淚汪汪的月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吃力地開口:“月兒……阿爹在……”
“阿爹!”月兒撲進趙禮懷裏,放聲大哭。
石頭也衝過來,三個人哭成一團。
蘇衡沒有打擾他們,等了一刻鍾才開口:“你倆身體還沒完全好,該回去睡覺了。”
趙禮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勉強把姐弟倆推開:“快……回去休息。”
白霜落花了不少力氣才把姐弟倆勸走。
蘇衡立刻又檢查了一遍,然後才長舒一口氣:“趙軍醫,一天兩夜啊。”
趙禮努力擠出一個笑意,卻比哭還難看:“我今日才明白,為何活下來的人最痛苦。”
“眾生皆苦,有自己掛念的人,還有人掛念著自己,很幸運了。”蘇衡沒想到趙禮這樣一個糙軍醫,竟然還有文藝的一麵。
“廚房有吃的,一會兒送來,自己吃,盡快好起來,”蘇衡停頓一下,又繼續,“如果不能按時回營地,陸大人會有軍法處置。”
趙禮隻休養兩天,就以奇跡般的速度恢複了,軍令如山,必須盡快回營。
相見時難別亦難。
臨走前一日,趙禮帶著姐弟倆逛遍了綏城,嚐遍了所有的小吃,買了好些東西,恨不得把這四年所有大小節日的禮物都買齊,總算把他們哄好了,約定明年三月一定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