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都到運寶司,就不要這麼見外了,叫我燕起就行;秘醫和黑騎分屬不同部門,不必對黑騎行禮,也不用稱呼大人。”

“那叫我蘇衡就行,我也不是軍醫了。”蘇衡遇到爽快的人,也非常爽快。

黑騎右將爽快不是沒腦子,就憑蘇衡能安撫雅公子,就已經是天大的人物,哪敢直呼姓名?想了想笑著說:“不,還是叫軍醫,和他們有差別。”

“行。”蘇衡無所謂,一個稱呼而已。

因為蘇衡更改的治療方案,糙慣了又特別扛造的黑騎小六,過上了特別細致又養尊處優的病患生活——

每半小時吃喝送到嘴邊,每小時穿插湯藥,每一個半小時活動四肢,每八小時一次抗生素藥粉……

蘇衡自己也是吃藥吃病號飯,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康複,這樣才能更好地治療小六,不然……還有三十杖責等著他。

運寶司待遇是真的好,懲罰也是真厲害,相當的賞罰分明。

一天一夜後,小六腫脹的腦袋消了不少,眼睛總算可以睜開了,好在黑騎們糙慣了,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睡得很香,恢複得比常人要快,隻是該來的總會來,外科熱開始了。

小六開始起熱了,不知道是“血牛體質”的特殊性,他對發熱的耐受力卻比一般人差,蘇衡手溫試著還沒怎麼燙,他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

“小六,這是幾根手指?”右將燕起伸著手使勁晃。

“大人,你晃得我頭好暈……”小六的精神明顯不如剛才。

燕起和其他黑騎慌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重成這樣。

蘇衡不得不再次改變治療方案:“把我這張羅漢榻改一下,做出一個頭撐來,讓小六躺下來,另外,送溫水來,給他把熱度退了。”

“軍醫,我這就去把木匠找來!”燕起立刻離開病房。

很快,兩名木匠被燕起帶進病房,花了兩刻鍾的時間,就把羅漢榻改成了帶頭撐的病床,黑騎們立刻把小六移動到床上,把頭撐擺得剛好。

小六更迷糊了:“軍醫說不能躺,可是軍醫,我好累,好想睡……”

蘇衡檢查了小六的心跳呼吸和脈搏,發現他的心跳和呼吸非常快,招呼道:“大家把小六的衣服都脫了,照著這張圖用溫水擦拭,幫他把熱度退下來。”

“胡鬧!”秘醫長衝進病房,痛心疾首地喝斥,“住手!起熱了,一定要捂熱退熱才行,哪有袒露身體,還擦水受涼的道理?!”

拿著帕子的黑騎們一時楞住,紛紛看向蘇衡。

蘇衡歎了口氣,已經忙成這樣了,這秘醫長還來添亂,但是態度還不能差,畢竟以後還要共事,隻能能淡定開口:“秘醫長大人,午安。昨日長公主已經說得很分明,小六現在是我的病患,一切治療和處置,我說了算。”

“運寶司黑騎,千裏挑一,黑騎出征,所向披靡,每個黑騎都是大鄴珍寶,豈容你如此胡來?”秘醫長看著右將燕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燕起,你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們,怎麼能如此偏聽偏信?!老夫這都是為了你們好!”

蘇衡揚起左手,用寬袖擋住唾沫橫飛的秘醫長、保護小六的傷口:“秘醫長大人,請收住您的三千小世界。”

“三千小世界?你說什麼呢?”秘醫長是蓄意來鬧事的,想著蘇衡年輕氣勢,無論如何都受不了這樣指責,可他偏偏不冷不熱地勸,讓人怎麼鬧下去?

“咦,秘醫長大人博覽群書連三千小世界都不知道麼?要不這樣,您再去藏書閣找找,看明白了再來?您不知道,我們怎麼愉快地閑聊呢?”蘇衡扶了秘醫長一把,好言好語地順勢把他推出病房。

“蘇衡,你說的是哪本書?”秘醫長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