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閉上眼睛,回憶交談時的所有細節,並未發現任何不妥,想來自己同意結盟, 歸根結底是因為雅公子提出的, 正是她私下琢磨和懷疑的。

正所謂,一拍即合。

今日在淑宜公主府,長公主物色了三位有勇有謀的公主, 明日一早她們就會入後宮請安, 打探一些旁人無法觸及的消息 。

可隻有這三人遠遠不夠,她需要比公主更有權勢、更關注大鄴命運的女子。

長公主看了一眼弦月姣好的容貌和身形, 問:“本宮此生多半是孤獨終老的命,可是, 你放著大好年華守著本宮, 你如何度過漫長餘生?”

弦月微微笑:“您身邊太危險, 總要有個讓您放心又好用的人, 奴此生隻願守著公主,生死相依。隻要公主不嫌棄就行。”

長公主笑得真誠:“所有公主後妃都想搶走你,本宮再嫌棄就是不知好歹了。”

弦月笑成了一朵花兒:“沒有長公主,就沒有現在的弦月。旁人隻想看花團錦簇,隻願聞怡人花香,卻厭棄紮根泥土的醃臢,這哪能分得開呢?”

“這話聽著耳熟啊,”長公主打趣道,“你又聽了誰的妙語連珠來本宮這兒顯擺了?”

“長公主啊。”弦月答得理所當然。

“絕對不是本宮說的。”

“是上一任長公主,如今的靜妙法師,”弦月笑著回答,“今日趁著公主在忙,奴送了生辰賀禮去,沒花什麼銀錢,就是十二個手工編的韌草蒲團。”

長公主左手扶額:“好弦月,本宮忘得一幹二淨。靜妙法師收下了?”

“隻收了這一份,其他都退回去了,有些送得特別貴重還挨了訓斥,”弦月回憶著去靜山觀的情形,“法師真的心無塵埃,一切從簡。”

“法師還囑咐了什麼?”長公主也知道現下奢糜之風盛行,宮牆和高牆之內都是如此,花銷極大,隻有靜妙法師身體力行提倡節儉,可惜收效甚微。

弦月立刻起身,清了清嗓子,一秒靜妙法師上身的模樣:“禮輕情意重,甚好甚好。”然後,右手豎掌行禮,負手轉身。

“沒了?”長公主不敢相信。

弦月點頭:“靜妙法師退了手腕上的佛珠手串給了奴,就關了門。”然後從小櫃中取出佛珠手串。

長公主記憶裏,第一次見到靜妙法師就戴著這個手串,以後每逢節日生辰見到,這手串也是從不離身的,這麼些年了,怎麼忽然就給了自己?

刹那間,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比公主更有權勢、更關心大鄴命運的女子,就是靜妙法師。

“弦月,你明日再送些拂塵,帕子,或者日常貼身衣物過去,質地柔軟但是不貴的,確保靜妙法師可以收下,送一樣過去就行。”

“記住靜妙法師說的每個字,做的每個動作。”

“是,奴記下了。”

長公主一指戳向弦月腦門:“說多少次了,不要自稱奴。”

“長公主,有人從嘴到心都是奴才,奴不是。”弦月不以為然,長公主周圍實在太危險,她不能有半點差錯,免得落人把柄被調走。

“你跟在本宮身邊,從不討賞,也不爭名分,連個如意郎君都不要。你這樣,本宮有點慌。”長公主打趣,在弦月麵前很放鬆。

“奴每日跟在長公主身邊,見您為國事和運寶司操勞,為百姓減賦稅,強製貴人們節省花銷,心裏就很踏實。”

“伶牙俐齒。”長公主眼神裏有難得的暖意。

弦月按揉著長公主的雙肩,覺得比之前更緊繃了:“公主,回府還是回運寶司?晚上還舞劍麼?”

長公主自幼習武,精通君子六藝,隻比雅公子差一點,平日並不在意紅妝,都是極簡裝束,身邊隻跟一名女使當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