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昏迷的鄴景帝醒了,而且下旨廢除株連製。
蘇衡望著蔚藍的天空,啊這,肯定不是在做夢,可是,怎麼可能呢?
整個國都城民聲鼎沸,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全都在議論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有大呼陛下聖明的,有說大臣們拚死直諫的……短短一日,就傳出了無數種說法。
蘇衡熬了整整一個白天,總算在晚上見到了疲憊憔悴的雅公子,就知道廢除株連製的過程,肯定比那些臆想的說法更艱難更危險。
雅公子在洗漱更衣後,吃掉了半鍋水煮魚片,喝掉三盞清茶以後,才用帕子拭了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蘇衡隻擔心雅公子的安全和身體,見他能吃能喝的,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你今日聽了多少版廢除株連的法子?”雅公子赤足踩著蘇衡的腳。
“不多,也就一百多種吧。”蘇衡笑著回答,笑意卻未達眼底。
“你不問?”雅公子穿著秋款家居服,懶洋洋地靠著牆。
“等你說。”蘇衡單手捏著雅公子的頸肩,硬梆梆的。
雅公子靠著蘇衡,不緊不慢地開口:“我這個版本非常凶險而且絕密,最好不要知道。”
“放心吧,就算我不知道,別人也以為我知道了。”
雅公子笑了:“魏博怕死,拚了老命救治,再加上鄴景帝的求生欲望非常強,四日前就醒了,醒來之後,掙紮著起身就將湯藥潑了太子一身,罵他大逆不道,要廢太子。”
“鄴景帝細數太子十大罪狀,被文閣老逐一駁回,氣得又吐了一次血,然後怒罵,長水泡是咎由自取,一定是德行有虧。”
“魏博怕鄴景帝真的被氣死,勸退一眾大臣。哪知道第二日早晨,鄴景帝被疼醒了,一扯衣襟看到肩頸和雙臂長了許多水泡……”
蘇衡驚得張大了嘴巴:“真的假的?不對啊,那時候隱翅蟲已經被滅得差不多了,怎麼能進入層層防備的寢宮?”
雅公子笑而不語,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繼續:“太子殿下立刻傳了魏博,魏博又找了參與出診的太醫詳細詢問,確定鄴景帝得了天降警示的水泡……”
“文閣老命人取來了史官朝會的記錄,擺在鄴景帝麵前,讓他下罪己詔,再次要求他廢除株連製。”
“鄴景帝色厲內荏,罰沒魏博一年薪俸,罰內侍官福海杖責二十,還罰了隨侍的內侍和宮女……隻差撒潑打滾了,就是不同意廢除株連製。”
“魏博一時在宮中,並沒有處理水泡的經驗,又一連兩日,鄴景帝非但沒有好轉,還因為水泡疼痛而無法安睡……”
“直到鄴景帝再也撐不住,先寫了罪己詔,又在魏博以全家性命起誓能治好,才同意廢除株連製。”
“活該,”蘇衡輕笑一聲,發現雅公子的眼神有深意,“怎麼?他還使了什麼妖蛾子?”
“他想做成遺詔,被文閣老和太子殿下否了,僵持到今日才公布。”雅公子滿臉鄙夷。
“……”蘇衡默默吐槽一句,鄴景帝還能更不要臉麼?
雅公子拍了一下蘇衡的手,又輕輕握住:“我們拚命達到了蘇行遠的要求,他可以站出來說話了吧?”
蘇衡了解蘇行遠:“放心吧,這個消息傳到蘇宅,阿爹就進了臥房,直到傍晚時分才出來,想來要準備的東西有點多。”
雅公子點頭:“蘇行遠真的是我見過的,極少數的言行一致的正人君子。”
蘇衡忽然有些擔憂:“蘇行遠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蘇行遠這次在城北擺醫攤,醫治病患,施診施藥,不少百姓都叫他蘇菩薩,也有叫蘇神醫的……那時候,一直有黑騎暗中保護他。”
“現在,回到蘇宅,保護他的人也就更多了。隻要他願意,明日我就可以讓他敲登聞鼓。”雅公子習慣做環環相扣的布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