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傷,傷及自身,釀成大大大禍,有罪!該罰!下次一定,一定,改,如果再犯,就就就……燕赤城!!”
燕赤城恍若未聞。
石頭如喪考妣,漲紅了一張俏臉,續道:“就,倒立著繞著武陵爬三圈,並高念此檢討書一百遍!”
肅穆安靜的氛圍總算被打破,武陵弟子眼觀鼻鼻觀心,跪得齊整,然而石頭清楚地聽到,人群中隱隱傳來悉悉索索壓抑的悶笑聲。
石頭心想自己一世威名毀於一旦,頓時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消失,就聽燕赤城淡淡發問:“記住教訓了?”
“記住了記住了!”他如雞啄米般點了一通頭,腳下失了力,腿一軟坐倒在地,“燕赤城,你快抱我下來。”
“記住了就再念幾遍。”仙君靠著椅背闔上眼,竟開始閉目養神。
石頭嚎啕大哭。
他糊裏糊塗一陣亂念,也不知折騰了多久,隻覺念得三魂出竅,念到最後幾遍時醉漢般翻著白眼大著舌頭胡亂應付,燕赤城總算開了金口叫他回來,他立馬魂魄歸體,吃了劑猛藥般縱身躍起,直直從大石頭頂上蹦下來,往燕赤城身上砸。
燕赤城竟沒抱他,隻一拂袖,輕飄飄把他送到一旁的蒲團上。
石頭委屈地癟癟嘴:“你不喜歡我了。”
“下次再用此咒,我就給你身上上個鎖。”燕赤城道,“說罷,叫我有什麼事?”
石頭聽到那句上鎖,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麵上浮起一陣暈紅,又聽他提及正事,隻得收了嘴邊的怪話,老老實實道:“你知道春活食錦蟲麼?”
燕赤城看著他,未說話,石頭便明白是默認的意思,接著問道:“據說當年神仙把鬼道都屠了,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食錦蟲是怎麼活下來的。”
“食錦蟲有陰陽兩魄。”燕赤城言簡意賅。
石頭:“啊?”
“眾所周知,鬼族沒有肉身,隻有魂魄。”燕赤城屈起手指,輕敲了敲石頭的額頭,“鬼道有一條飛龍瀑,自天界流下,深入鬼道十府,春活食錦蟲便出生於飛瀑頂端,每逢春日,順流而下,到瀑布底下繁衍生息。”
石頭嘖嘖兩聲,問道:“這麼一說,它出生在仙界,並不是純正的邪物?”
“恰恰相反。”燕赤城輕搖了搖頭,“仙界潔淨,可叫幼蟲不染絲毫凡俗塵埃,也正因如此,它以極淨之身墮入鬼道,便成了徹頭徹尾的鬼胎,較之其餘邪物而言,更為純粹陰毒。”
“所以有陰陽兩魄?”石頭饒有興致地撿了桌上的葡萄,放在嘴裏嚼了嚼,又擰起鼻子吐出來,“怎麼有股怪味道。”
“陽魄至邪,陰魄至淨。當年他剿滅鬼道時,食錦蟲撕裂神魂,四散而逃,他有點怕蟲子,不願意細細搜尋,便隻滅殺了陽魄,便跟仙帝交了差。”燕赤城徐徐道,“沒了陽魄,食錦蟲便與尋常蟲蟻無異,百年來也未曾聽過引起什麼禍事。”
石頭敏銳地察覺燕赤城在提及“他”時語調略有不同,許是吐氣,許是抵齒,舌根的顫動或許都變得柔和,不像是說話,倒像是很輕柔的掃弦。
“他是誰?”他沒忍住問道,“說來聽聽?”
燕赤城尚未答話,洞中響起“哐嗆”一聲,洞口的藥罐子不知被誰碰擦了,飛落在地,砸了個粉碎。
“問題都答完了。”仙君站起身來,便往洞口走,“下次不許再叫我,真有事便膽子大些,回小鏡湖來。”
“哎,我還沒……”石頭不滿地邊追著他邊嚷道。
“武陵之事,”燕赤城忽一停步,石頭一個沒頓住,撞在他背上,“你不許再插手。”
“憑什麼!”石頭接連幾次被他堵著嘴,心中憋著一股氣無處宣泄,不免氣得大喊,然而話音未落,仙君的身影便已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