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用的,我施了咒,隻有在百花穀中,你才能打開它。”祝百淩起身披衣,嘴唇微揚,“免得你急著回武陵。”

“多謝。”謝秋石笑道,“想不到仙子這般挽留我,我受寵若驚。”

“有一句話你說得沒錯。”祝百淩提槍行至門口,回頭道,“我們都討厭燕赤城,我非要給他找點不痛快。”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秋石給她逗得直笑,問走進門的孔雀:“你們仙子是不是把我當成寡母棄婦了?”

孔雀“唉唷”一聲:“改天我去問問是不是燕仙君要另娶十八房啦。”

“才沒人看得上他。”謝秋石哼笑一聲,幫著她將自己落下的白子一顆顆收盡簍中,“嗯?”

孔雀道:“怎麼了?”

“我說你家仙君最後一局怎麼盡讓著我,”謝秋石看著祝百淩洋洋灑灑鋪在棋盤上的黑子,層次清晰,生動有致,“飛龍貫三界,通徹天人鬼……好一副江山社稷圖。”

第50章 款款武陵仙(一)

祝百淩走後,時間已到了深夜,各樓熄了燈火,啞仆僮侍也開始打點休息。

謝秋石趕在燭火覆滅前飛快地翻了翻祝百淩留下的功法,如題頭所說,這是一套扇法,乃著書人酒醉時寫下,字句潦草,不成章體,旁人看來大抵和天書無異。

謝秋石卻讀得頗有滋味,粗粗從頭到尾掃一遍,隻覺氣息圓融,周體舒泰,上至靈台,下至湧泉,無一處不爽。

他以手做扇略比劃幾下,心道這功法比武陵入門的“折花十九著”還要好學些,忍不住大笑幾聲,自誇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便臥在榻上,闔目而眠。

幾乎隻一瞬,他就入了夢。

此番他總算沒有再夢到燕赤城,而是夢到自己輕飄飄走在雲端之上,身上穿著一件染滿鮮血的白衣,緩步走進一間大殿。

殿中正設宴,席間的歡聲慶賀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謝秋石環顧四周,但見周圍仙雲繚繞,鶴舞龍盤,眾賓俱著無縫天衣,佩仙器靈玉,心中恍然:這些都是仙人。

他聽到自己笑道:“怎麼了?見到我都這麼客氣?”

主坐垂簾後一男子道:“秋石來了,賜坐。”

“謝陛下。”謝秋石毫不客氣,在那位“陛下”左手落座,也不知禮數,“咯噔”一聲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翹著腿掃視眾人,道,“拘束什麼?該吃吃,該喝喝,當我不在就行。我身上隻沾了點血,又沒沾煞,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似的,像什麼樣子。”

群仙仍噤若寒蟬。

謝秋石隻覺沒趣,忽從懷中掏出折扇,在指間輕巧一轉,倒轉扇柄,對著眾賓一個個點了一遍,每點上一人,那人便一陣瑟縮,把他逗得大笑,笑畢意味深長道:“也不怪你們,孽煞自在人心。”

“秋石。”天帝忽道,“別鬧了,有樣東西要賞給你。”

“可別。”謝秋石忙道,“您每次賞我東西,都是有更髒的活要我去做。”

天帝哪理會他,轉頭便吩咐人把東西抬上來。

謝秋石吊兒郎當坐著,直到鼻端聞到那濃鬱的桃花香時,才緩緩直起腰杆,抬目往前看去……

“謝掌門!”

“謝掌門!醒醒!”

“哎……”

謝秋石揉著眼睛從榻上坐起來,看了看半黑的天色,剛要發作,就瞧見床頭趴著兩個垂髫女童,一模一樣的長相,一個綁著紅頭繩,一個綁著綠頭繩。

謝掌門頓時沒了脾氣,蔫巴巴地問:“天還沒亮呢,什麼事兒啊。”

“有人來找你哩。”紅頭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