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伸手抓住了仙君的手腕,白皙瘦長的手指死死扣住燕赤城繃緊的手背,指縫間洇洇滲出暗紅的血線。
“快救我走。”他小聲道,“傷口痛。”
燕赤城聞言,手臂一僵,鋒刃陡轉,長槍橫亙貫入旁邊矗立的石樓,隻聽“哢嚓”兩聲,裂紋縱生,石屑崩裂,數十米高的石樓轟然而倒,碎石巨岩七零八落,堆疊在二仙中間。
“走。”仙君低喝一聲,將長槍負於身後,雙臂摟著謝秋石擁入懷中,投身入了茫茫毒瘴。
謝秋石不知這幽冥教的毒瘴有多厲害,隻覺眼前的霧氣微微泛著黃,吸入鼻中,隱隱有些癢。
“燕赤城……”他喃喃道,“我會不會被毒死啊?”
仙君冷睨了他一眼,瞧見那泛白的麵頰後又緩了臉色,指尖拈一顆乳白色的藥丸送到他唇邊,低聲道:“含著。”
謝秋石就著他的手指用舌尖舔了舔,估摸著也算不上很難吃,才含入口中,抵在舌下,含含糊糊地問:“燕赤城,你是怎麼過來的?”
“佛珠中藏有我半縷神魂,你若有危險,我自然能知道,也能以其為媒介,到你身邊。”燕赤城頭也不抬,頓了頓,才道,“所幸你還願意帶著它。”
謝秋石思及佛珠種種,像被戳破了心思般,耳根一紅,把臉往仙君衣袖裏埋了埋。
“燕赤城……”隔了許久,臉上的熱度才退了些,他隻覺頭腦有些昏沉,“你的寶貝……可真多啊……”
燕仙君腳步一停,低頭看了眼懷中人,隻見謝掌門雙頰酡紅,冷汗涔涔,胸口幾個嵌著棋子的血洞汩汩流出暗紫色的血來,似乎很癢,他總是無意識間那指彎去撓。
“謝秋石,別睡。”燕赤城當即念了個訣,身形一晃,飄至毒瘴之外,“先找個地方,幫你看看傷。”
“唔……唔……”謝秋石軟軟地應了聲,“怕什麼,你又不會……讓我……死了……”
說著他頭一點一點,便要睡去,燕赤城袍袖輕拂,抬手捏住了他的嘴唇。
謝秋石有點癢,忍不住嘻嘻一笑,下一瞬,嘴上就被咬出一個窄窄的破口。
“混,混蛋!”他吃痛,略清醒了些,怒罵,“你連條佛珠子都寶貝得油光水滑,就是不,不寶貝我……”
燕赤城無奈一笑:“它們都不如你的。”
謝秋石一怔,繼而慢慢露出個“果然如此”的得意表情,結結巴巴說:“中聽的。再說兩句。”
燕赤城垂目看了眼他胸`前的傷,又四下看了圈,閃身掠進一間農舍,口中則哄小孩低聲道了句“最寶貝你。”
農舍的主人似乎不在。
茅屋雖小,卻也算五髒俱全,臥榻桌椅一應具有,燕仙君沒有客氣的打算,把懷中人往榻上一擱,伸手便開始解他的衣物。
謝秋石伸手想碰胸口的傷,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不免有些委屈:“為什麼不早點飛出來?”
“這裏是祝百淩的地界。”仙君一邊替他擦拭血跡,一邊耐心道,“我在她的地方用仙術,她會有所知覺——此時大約已經派弟子前來追殺了。”
謝秋石眨了眨眼:“那些弟子怎麼打得過你?你怕什麼?”
“我怕我殺了她們。”燕赤城看著他,道,“你會難做。”
謝掌門這才隱隱想起孔雀教主的威脅,泛紅的麵色一點點涼下來,聲音也逐漸平穩,如漂浮許久的羽毛,最終落在了地上:“我得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我難得生病,可惜卻不是撒嬌的時候。他心道。
然而下一瞬,還沒等謝掌門想出什麼“辦法”,心口處便傳來一陣涼意,似是有什麼溼潤柔軟的東西覆蓋上來,輕柔地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