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雙全最早的記憶裏,最熟悉的人是祖父。那時,雙全不知其父,也不識其母,是祖父從小把他帶大的。祖父教會了他背很多《百家姓》的姓氏,祖父一帶他走親戚,就喜歡讓他背給人聽,雙全很容易就獲得讚揚。
他的祖父讀過私塾,當過幾十年的大小隊幹部,不僅口才好,而且會木匠,蓋屋匠等,樂於助人,毛主席當政的年頭,他祖父也算是個紅人了。他有四個兒子,王雙全父親是長子,雙全是長孫。剛生下雙全時,他母親得了病,所以祖父晚上把雙全帶著睡覺,他倍受祖父的疼愛與影響。
他的祖父說:“雙全,人家要問你老爹(意為祖父)叫什麼,你說:“王廣剛,提起我的名字全大隊人都知道,方圓所近的恐怕也沒有不知道我的。我會講道理,以理服人,一大隊人大小糾紛差不多好來找我處理,書記都說不好,我能行。我還會蓋屋、木匠,哪家活我沒幹過?看我的名字多響亮!將來,你考取大學了,要有鄉鄰拉家常,一提起是王廣剛的孫子,看我多有麵子!”
他怕父親,有時,母親讓他為雙全擦屁股,他不用紙,讓雙全趴下把屁股翹起來,用掃地的高粱笤帚擦,把雙全拉得生疼,每次,母親做飯不得閑時,雙全都害怕那一刻,又不敢作聲。反正,記憶裏,擦多少次,雙全憋氣多少次,多不敢反抗。
雖然王雙全的父親不愛講話,十分嚴肅,但這並不影響雙全求知欲的形成。祖父逢人就誇:“乖,雙全能數數了,你看這床頭牆上他還能寫字了,虛齡還不到6歲,到6歲就叫他跟他爸上學去。”
一年級語文老師在課堂上有次表揚雙全在黑板上聽寫正確的一個“公”字,說:“這個字都有大人寫得好了。”還有,當老師給他戴上鮮豔的紅領巾時,他感到無比的光榮,不是嗎?那次,可隻有幾個學生站到黑板前戴呀!有班長,他一向太羨慕班長了,她成績優異,待人也熱心,能和班長一樣戴紅領巾,多有麵子呀!
他二爺(叔之意)也是老師,那天,他在二爺家玩,象淘寶一樣在抽屜裏找東西玩,忽然,他發現有一疊少先隊的臂章,一條紅杠的是小隊長,兩條紅杠的是中隊長,三條紅杠的是大隊長。班長早就有兩條紅杠了,他想:“要是把二爺三條紅杠的臂章拿去一條不就比班長官還大了嗎?”他央求二爺,二爺說:“不行呀!”他不相信一向疼他的二爺會完全拒絕他。想著我要個最小的總該可以,又商量:“那給我一條紅杠的吧!二爺說:“還是不行,得別人承認你能戴才行!我還沒教你課,你好好學習,等到上三年級了,我看別的同學讚同你了,再給你。”
雙全愛上學,不無故缺席。有一次,父親帶他去接大姑來家過幾天,中午吃飯時間太久了,他琢磨著要遲到了,就鬧著大姑要上學,她說:“晚一下午不礙事,你爸幫你請假。”他還是不幹,因為老師在他的成績單上就曾經寫過評語:“不遲到、不缺席。”她用自行車把他送到學校,還是遲到了幾分鍾,很遺憾這是6年小學第一次遲到。還有一次遲到是因為學校的鈴壞了,他沒聽見老師吹哨子,看有幾個同學在牆角燒抓來的麻蝦,等發覺上課了,嚇得不敢進屋,老師叫他寫檢討,他聽不懂,才二年級呀!同學們也不懂,於是他寫了“剪草”。回家,被父親不分青紅皂白訓了一頓,他很難過。但每當想起“剪草”,他總是失笑,竟然成了人生最有教育意義的事——以後有委屈,一定要勇敢申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