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瑾瑜這會兒緊張到沒什麼高級思維能力,全靠本能往外蹦話……幸好他的語言天賦還不錯。
張信禮看著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說:“……一般。”
一般……一般是哪般?好還是差?開心還是不開心?說具體點會死嗎?林瑾瑜心裏這麼想,嘴上說:“哦,我倒是過得挺好的。”
“……”張信禮道:“嗯。”
林瑾瑜回:“嗯。”
……
兩人誰都沒話了,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林瑾瑜說:“晚上我睡哪兒啊?”
“就兩間房,你看你想……”
他還沒說完,林瑾瑜就道:“我睡你爸媽房間不好吧,你們平時怎麼睡的?”
“平時我不在家。”
“哦,這樣,”林瑾瑜說:“隨便啊,要我跟你弟睡嗎,也行,隻要你不介意我有喜歡男人的前科……不過放心,不會喜歡你的……不可能喜歡你。”
張信禮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把毛巾一捏,團成一團進屋了。
……
這時節天黑得很早,才六七點的光景,外麵已經黑咕隆咚。
林瑾瑜是早上六點出的門,直接飛過來再轉車的。出門前他特意洗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這裏雖說已經開始普及太陽能熱水器,但大部分人家家裏熱水什麼的依然不太方便,這會兒林瑾瑜懶得大費周章,燒了壺熱水洗洗就上床了。
他以為假如讓張信禮來選,他一定會讓自己去和張信和睡……或者單獨睡一個屋,張信和他們兩兄弟睡一起,但出乎意料的,張信禮沒有。
他就好似不記得他們之間發生過的那些事,也不記得林瑾瑜曾在無人的巷子裏大聲說愛他一樣,到點了,很平常地催促林瑾瑜上床睡覺,明天他們要去趕早集。
一個直男,在知道某個男人曾經喜歡過他之後,還會願意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嗎?
林瑾瑜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現在很慌張,比白天剛見到張信禮時還要慌張,那顆心就像一隻小袋鼠,一蹦一蹦不停撞著他的胸腔。
張信禮洗完澡,帶著滿身熱氣進來。他晚上睡覺一般不會穿上衣,但今天不知怎麼穿了一件,林瑾瑜隻能看見他露在外麵的手臂,還有一道道熟悉的疤痕,其中有那麼一些是為他而留。
燈開著,張信禮背對著林瑾瑜坐在床邊擦頭發,白熾燈下的肩膀寬闊,與林瑾瑜記憶裏的畫麵有些許不同,那已經完全是成年人的身坯了。
林瑾瑜自己同樣如此。
他也背對著張信禮坐著,卻時不時趁他不注意轉過半個臉去偷看。林瑾瑜無所事事,又摸了根煙點著,他平時其實根本沒這麼大煙癮,這會兒純屬緊張得借助點尼古丁保持鎮靜。
煙味兒順著流動的空氣飄到張信禮那邊,張信禮擦完頭發,把毛巾往床腳欄杆上一扔,問:“什麼時候這麼大癮了?”
這算大嗎?林瑾瑜覺得不大,老煙槍一天一兩包的大有人在,他道:“這才哪兒啊,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張信禮確實沒什麼立場管他,他靜了幾秒,問:“什麼時候開始會的?”
“高三吧,”林瑾瑜十分熟練地撣灰:“怎麼?”
“因為什麼?”
問題怎麼這麼多……林瑾瑜苦於應付,他想:要隨便編個什麼原因嗎,那樣會不會顯得假?會不會被他看出來……
房間裏一片寧靜,倆人看起來都雲淡風輕,實際上林瑾瑜的腦細胞運轉得“滋滋”都快冒火花了。
思來想去想來思去,最後終於敲定了大政方針……林瑾瑜眯了眯眼,呼出一口霧氣,笑了笑,好似調笑一般道:“因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