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兜裏還有一顆糖,悄悄剝了糖紙,他用身體擋住江燕的視線,站在林瑟舟麵前,笑容朗澈。
林瑟舟開口,沒出聲,他問怎麼了。
江嶼眯著眼睛,把糖放進林瑟舟的嘴裏。
林瑟舟含著糖,說:“挺甜的。”
江嶼彎了一點兒腰,跟林瑟舟靠了近了些,他輕聲細語地在林瑟舟耳邊說:“林老師,悶不悶啊?跟我出去走走唄。”
“去哪兒啊?”林瑟舟揚眉,“我不是被你帶到來這兒做免費教育服務的嗎,不好玩忽職守吧?”
江嶼:“我胡說八道糊弄他們的話,你真信了?”
林瑟舟說:“信啊,我大老遠來一趟,隻認識你一個,不信你信誰?”
“好吧,那反正你也不收錢,玩就玩唄,不要有心理負擔。”江嶼眉開眼笑且渾不要臉,“隻跟我玩兒。”
林瑟舟突然沒了一本正經的模樣,他把糖在舌尖轉了一圈,懶散散地一鬆神,說:“好啊。”
跟市中心擁有五花八門的娛樂項目不同,比鄉村結合部還要偏遠的地方,唯一的消遣項目大概隻有散步了。
江嶼跟隻跟江燕打了個招呼,帶著林瑟舟出門了。
林瑟舟挺想見識江嶼口中的那片菜地,江嶼滿足他,於是繞到孤兒院的後門,兩個人開始爬山。
本來以為距離不遠,沒想到光爬山就爬了一個多小時,林瑟舟開玩笑說想吃口新鮮的蔬菜也不容易。江嶼在路上撿了根比較結實的樹枝,撐著往上走,他說,粒粒皆辛苦。
林瑟舟看見江嶼的鋼腿粘了泥土,走得有些吃力,樹枝也斷了好幾處,他沒想太多,伸手扶著江嶼。
江嶼笑著臉,順勢扔了樹枝,把身體一半重量靠在林瑟舟那兒。
快到山頂了,視野逐漸開闊,林瑟舟問:“你以前也這麼爬上的?一個人?”
江嶼說:“還沒裝上假肢的時候,江老頭背著我,他那會兒年輕,一天上下好幾趟也就是多喘幾口氣的事情。”
林瑟舟點頭,又問:“那後來呢?”
“後來做了手術,有了新腿,江老頭怕我適應不了,趕牛似的盯在我身後,一天至少一趟,一定要讓我走到山頂,少一步都不行。”江嶼踩著台階,稍微落後了林瑟舟半步,“不過那會兒假腿的質量不好,爬一趟下來,創口麵血淋淋的,看著挺嚇人。”
林瑟舟腳步一頓,回頭看江嶼,“疼嗎?”
江嶼說:“一開始疼,磨久了就習慣了。”
林瑟舟笑了一下,說:“現在呢?還習慣著嗎?”
“現在啊,吃好的喝好的,出趟門都用不了腳,早產生惰性了,就咱們現在這爬山速度,約等於複健,要是被江老頭看見,肯定挨一頓罵,”江嶼跨了一大步,正好跨到林瑟舟身邊,拉著他,說:“走吧,快到了。”
林瑟舟不知想了什麼,他笑容淡了些,頷首說好。
這座山其實不高,按正常速度走半個小時就能到山頂,江嶼和林瑟舟一路走走停停,還聊,聊到最後,他們吹著山頂的微風,發現太陽已經往西邊走了。
林瑟舟出了一身汗,他一路途經各種蔬菜滿園的土地,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麵了,腦子裏想著江嶼的童年和過去,想問,可偏頭卻看見江嶼揉著腿,看著好像不太舒服。
“怎麼了?”林瑟舟問。
“沒事兒,”江嶼說:“太久不動了,肌肉跟不上運動量。”
“疼?”
江嶼搖頭,“酸。”
林瑟舟的手剛鬆開,聞言又貼了上去,他握著江嶼的手腕,四處看了眼,說:“別走了,休息會兒吧,哪兒能坐?”
江嶼很享受林瑟舟的掌心溫度,他伸著手指胡亂一點,笑眯眯地說:“你看哪片草地幹淨就坐,這兒沒有人上來專門造個休息區,村裏的人摸爬滾打、席地而坐,大家都隨意慣了,沒那麼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