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把頭發紮起來。”
“怎麼?”
江嶼舔舔下唇,說:“雖然你這樣也挺帥,可我看不清你的眼睛了。”
又撒嬌呢,哄林瑟舟心安。
林瑟舟把江嶼不安分的手指放回原位,輕輕摩挲。
“好。”林瑟舟聽江嶼的話,利索地紮起頭發,“太麻煩了,等你出院,我去把頭發剪了。”
“別啊!”江嶼不能動,激動得表現不太明顯。
林瑟舟:“為什麼?”
江嶼砸吧著嘴,十分不正經,“它襯著你汗涔涔的模樣,一定能讓我神魂顛倒。”
林瑟舟:“……”
江嶼得逞地笑了笑。
林瑟舟突然俯下`身,輕顫的眼睫正好碰到江嶼的眼睛。
“想看嗎?”林瑟舟呼吸間帶出了這三個字。
江嶼中了蠱,一時說不出話。
林瑟舟勾著唇輕笑,“等你好了,我給你看。”
江嶼的喉結一滾,恨不得立刻健步如飛。
但他現在是正宗的缺胳膊少腿了,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江嶼:“舟哥,我的鋼腿呢?”
那條鋼腿替江嶼擋了一劫,江嶼被醉駕車輛撞飛出去的時候,鋼腿鬆了,比他飛的還遠,剛好有一輛正常行駛的車從視線死角拐過來,司機驟然聽見人群的尖叫聲,慌了,他沒看見江嶼,軋到了鋼腿,這才停下來,要不然後果不敢設想。
不過林瑟舟沒跟江嶼詳說這些,不想讓他再回憶了。
“撞壞了,”林瑟舟淡淡地說:“少了點兒零件,我看裝不起來了,我讓堯堯先拿著。”
江嶼原本就有換鋼腿的打算,倒是正好了,就是時間卡得太寸。
“我就算現在聯係工廠製定假肢,最短也要一個月時間左右,”江嶼生無可戀:“完了,生活不能自理了。”
林瑟舟保持原來的姿勢,和江嶼碰了碰額頭,“愁什麼?你不是還我有麼。”
“……”江嶼:“你帶我上廁所?”
林瑟舟說可以啊。
這畫麵不能想,一想就不受控製。
江嶼當了這麼多年殘疾人,單腳上個廁所的技能還是點滿的,所以他有一半的可憐是裝出來的,就想在林瑟舟麵前裝個弱,他覺得這是情趣。
江嶼咂摸著嘴笑,他現在隻能嘴和眼睛能表達情緒。
“又想什麼呢?”林瑟舟問。
“沒什麼,”江嶼含糊打岔,“堯堯呢?”
林瑟舟跟江嶼拉開了些距離,說:“我讓他回去休息了,那事兒正好發生在他眼前,嚇壞了。”
江嶼不消停,掙紮著手指又動了,“手機呢,我給他打個電話。”
“別,”林瑟舟扣住江嶼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他一晚上沒睡,現在應該睡著了,蔣鬆陪著呢,你別操心他。”
江嶼深深凝視林瑟舟,一言不發。
“十七?”林瑟舟一怔,“怎麼了,哪兒又疼了嗎?”
“你呢?”江嶼問:“舟哥,我把你嚇壞了嗎?”
“我真是……”林瑟舟眉目低垂,似乎是放鬆狀態,唇角卻蕩開苦笑,“膽顫心驚。”
江嶼把這份含蓄的驚恐收入眼中,突然想哭了,他在車禍後疼得撕心裂肺時都沒這種感覺。
江嶼把一句‘對不去’含在口中,又覺得說出去不合適,好像隔了什麼似的。林瑟舟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起身子又去拉窗簾了。
初夏的陽光越發肆無忌憚,江嶼扭開臉,病懨懨地抱怨說:“舟哥,刺眼睛。”
林瑟舟回頭看了江嶼一眼,露著笑,說:“曬著,補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