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盡皆知,他沒有繼承資格。”
“可是有沒有覺醒也不會影響他讀書工作。”我反駁。
池萬裏不置可否:“你見過身體殘疾的老板嗎?”
“沒有。”我很誠懇地搖頭。
“沒有精神體,在他們眼裏就是另一種殘疾。”
傲慢和殘酷體現得淋漓盡致。
“在你眼裏呢?”我追問他。
池萬裏像小貓咪踩奶一樣,一下一下捏著我後頸:“你不用害怕,在我眼裏你就是我的寶貝,永遠永遠。”
他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但也稍許安慰了一下我,池萬裏坐過來:“給哥抱抱。”
我熟練地跨坐在他大腿上,眼睛抵著他肩窩,眨動睫毛,可以掃到他皮膚。
他輕拍我的背,用一種輕柔又克製的語氣,好似一條蛇在吐信子:“即使我有妻子,你也會是我永遠的家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我會尊重她,但不會愛她,正如我希望她做到的一樣。”
“沒有愛情的婚姻?”
“寶貝,你太天真了。愛情和婚姻是兩件事。如果我很愛一個人,又給她妻子的位置,當任意一方愛情消弭,都會令雙方痛苦絕望。由利益糾纏、勢力交換綁定的關係,比愛情更長久,起先是保障,結局是折磨人的鎖鏈。況且,愛情又是什麼呢?”池萬裏氣淡神閑,好似在念詩,我則迷迷糊糊,始終抓不住他想要表達的重點。
我反駁道:“池先生和艾莉娜夫人很相愛。”
他拍我背的手停住,順著脊骨一下一下輕撫:“他曾經愛她如生命,也曾恨不得殺死她。”
我想抬頭看一眼他的神情,池萬裏卻不由分說地按住我的頭。
“你現在看到的,隻不過是兩具被愛燃燒過的屍體。愛點燃了他們,便揚長而去。”
第47章 老宅見聞 一
從學校回老宅大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車子駛離榕都五環後,連綿起伏的山脈便綿延不斷,滿山蒼翠,隨著時間的推移,柏油馬路兩旁的柏樹越來越高。
穿過重重山,方才看到池家的潔白的城堡,屹立在山頂上。
在岔路口,我背著書包下車,從這到我家木屋,還需步行將近半小時,轎車開不進去。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池萬裏降下窗戶,“走吧。”
我同他揮手再見,一直走到拐彎處回頭,轎車還停在路口,但看不清他是不是還在看我,我再次揮手,繼續前行。
這個點,天還亮,但森林已經漆黑一片,但我早有準備,從包裏取出古老的手電筒,之所以說它古老,因為它是老式的,需要三節一號電池,握在手裏還挺沉。這是我們吳家的傳家寶,我爺爺年輕時就在用,後來木屋通電了,我給他買了個充電式的,這個拿來自己用。
我不害怕森林的黑,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
路過一叢野百合,我就知道快到家了。
橘黃的燈光通過十字窗戶,散發出瑩瑩暖光,煙囪裏冒著輕輕嫋嫋的白煙,直上明月,初夏的森林裏各種昆蟲開始歌唱,我加快步伐,推開門,房子卻空蕩蕩,後院的門卻開著,夏天在房間裏生火做飯太熱,爺爺可能用了後院露天灶台。
快步穿過小門,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我卻愣住,爺爺不在,反倒是一對夫妻。
儒雅的中年男士,穿著跟池萬裏一樣的Polo衫,淺色休閑褲,手裏拿著一把紳士杖,光潔的杖身,頂頭鑲嵌一鋥亮的鎏金豹頭。
眼下他竟然拿著這根價值不菲的手杖,撥弄柴火。
“晚上好,艾莉娜夫人。晚上好,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