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掛斷之後,言心麵上有一瞬間的了落寞,《自由之戰》這檔節目從開播以來,每一期的情節走向都是由她自己來控製的,如今要交給別人,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而她還沒來得及感慨,就看到關修謹端著飲料走了過來。

小型私人飛行器采用的是自動駕駛,機艙內隻有兩位乘客,顯得很寬敞。

言心也曾經提議,說可以兩人分別乘坐兩架,這樣還能減少長時間共處一室造成的影響,但立刻就被關修謹無情的拒絕了——

“飛行器根本不可能在天上待48個小時,除非在機艙裏的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做/愛,不然不會產生影響——至少不會產生比現在更大的影響。”

說罷,不等言心再開口便用一個吻來封住了所有的質疑。

言心徹底放棄了,關修謹是不會忘記帶腦子出門的人,他既然都說沒關係,那姑且就當沒關係好了。

她接過胡椒味的血漿飲料拿在手裏,歎了口氣道:“大工程師,來幫我分析一下吧,等咱們這一趟回來,會不會自由區的人類社會製度又要倒退了?”

關修謹在走道的對麵坐了下來,沒有挨著言心。

“其實倒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從根上就已經爛透了的東西,還一直拆東牆補西牆,就和給絕症病人不停續命沒什麼區別。”

關修謹在批判言心的決策時從來不遺餘力,但說的也是實情。

說起來,完全體和頂級精神異能者的思路永遠都是南轅北轍,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都沒因為看彼此不順眼而大打出手不死不休。這一定就是真愛了。

“哎……”言心歎了口氣,“我其實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我就是舍不得嘛。”

不管是不夜城裏,還是自由區,那些人類都是要多幸運,經曆過多少掙紮才能勉強活下來呢。

要看著他們再一次經曆動蕩,十存其一,她真的有些猶豫。

其實自由區那些兵團的沉屙已經再明顯不過,沒人願意把精力放在生產上,一門心思就是掠奪與破壞。這種沒有基礎的空中樓閣,無休止的軍閥混戰,早晚會崩潰。

言心不願意麵對這種慘烈的景象,是因為她心軟。

沒錯,身為喪屍,心軟程度超過90%的人類,這就是言心了。

畢竟她可是作為某一轄區的最高領導人,卻固執的連死刑都不設立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她本身是靠壓倒性的實力來控製的話,被罵一句聖母都不為過。

關修謹原本是學文科出身,但是思考方式卻從來都和感性扯不上邊,但是他的研究團隊裏,卻不乏思考方式過於浪漫的人。

當年在他還有心思去研究各等級的喪屍區別時,一個研究員就曾經提出過一個假說——之所以完全體喪屍會重新獲得感情,是因為他們在重新拿回身體控製權之後,失去了身為喪屍時的全部記憶。既沒有作為人類在喪屍爪下艱難求生的記憶,同樣也沒有身為喪屍無休止地吞噬血肉的記憶。

純潔的和白紙差不多,隻勉強帶著些災變來臨前的記憶殘留,所以行為模式姑且還很符合人類。

這個假說的提出者好像就是阮恬來著,她的這份報告被關修謹批判的一文不值,但現在看來,雖然仍舊沒有一星半點的證據來支持,但好像也並非不合理。

生物的情緒沒辦法量化,就好比能源區那個五階喪屍,能夠為了和一個“人類”保持長久的“戀愛”關係,而讓自己忍饑挨餓,就算不能稱之為感情,也一定會是什麼相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