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設定的,但是在閆宸暗搓搓地給這個主角用了馮瑤名字的諧音後,幾次忍不住修改了故事走向,連一點小挫折都舍不得寫上去。
他將名字都寫了上去,動作又是一頓,將筆放下,指尖輕輕摸了摸上麵的名字,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這個名字似乎太明顯了,若是馮瑤看到了,說不準會疑惑。
閆宸拿起筆想將這個名字勾掉,打算重新想一個不會被一下子聯係起來的。毛筆沾了墨,但他轉念又一想。這個名字是從馮瑤的名字裏演繹出來的,若真是直接劃了,總覺得不吉利。
他便將這本隻寫了一個名字的冊子放到旁邊,抬手用墨把外麵的書名給塗掉了。
閆宸坐在桌前,馮瑤的名字在他的心裏反複翻滾,一直琢磨了一個時辰,才終於選出來一個七轉八拐挨不上邊的一個名字。
他心滿意足地將那個名字寫到空白的冊子上,在寫了一個被所有人寵愛的開頭後,文中主角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黑衣的護衛,一個視她為神明、永遠忠誠於她的護衛。
文中的小姑娘會遇到寵愛她的神明,可是在身後永遠有一個人將她奉為信仰。
外麵的天漸漸起了風,閆宸寫到了這裏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眸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他放下筆捂住臉,唇角露出苦笑。
忽然覺得自己卑劣,連寫書時都藏不住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開始狂風大作,片刻間就下起暴雨來。
閆宸的思緒被紛繁的雨聲打斷,起身要去關窗戶的時候。院子裏的樹枝被風吹得搖晃,上麵開著的花也被風雨打落了不少。
他猛地想起什麼,轉頭抓了一把傘,輕功便出了屋子。
月亮已經徹底被烏雲遮住,道路上的石燈燭火忽明忽暗,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更模糊了人的視線。
閆宸抓著傘,輕功到了池塘邊,身上早就濕透了,碎發被雨水打濕粘在臉上。
他眯起眼睛,卻很難在一片黑暗中找到那株並蒂蓮的身影。閆宸沒有猶豫單手打開傘,直接下了水,按著記憶力的方向一株一株摸索過去。
如今還沒有到熱的時候,池塘裏的水泛著冰涼,驟然接觸凍得人一哆嗦。
閆宸整個人泡在冰冷的水裏,幸好他身量稍高,一直走到池塘中間水也才剛剛沒過胸口。他凍得臉色有些發白,但怕傷了旁邊的蓮花,動作小心翼翼。
他在水裏找了半刻鍾,才終於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那株並蒂蓮。
閆宸長舒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慢慢鬆開。他將傘傾斜過去,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下,卻將那株並蒂蓮安全地保護起來。
今夜的風雨太大,蓮花最外層的一兩片花瓣已經有了折損,幸好他來得早,若是再完一刻鍾,這朵花怕是就沒了。
閆宸低下頭看著傘下的並蒂蓮,這會兒沒有了風雨的侵蝕,蓮花不再東倒西歪,恢複了往日的清雅漂亮,淡粉色的花瓣沾著幾滴雨水,顏色很像馮瑤染指甲用的蔻丹。
然而下一刻雨更大了,他被冰涼的雨水呼了滿臉,淋得睜不開眼睛,整個人被淋成落湯雞,卻忽然彎唇笑了。
他明明在空無一人的地方,周圍又是風雨交雜,但是那個名字在舌尖轉了幾圈,最後還是舍不得叫出來,隻能藏在心裏,一遍遍地藏著。
這場雨,一直下到天亮。
大概是前一日宴會生事,馮瑤這一世身體還是太弱,一直到睡到天大亮了才將將清醒過來。
她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換了衣服,出門的時候才看到外麵的地是濕的,侍從們在清掃院子裏的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