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他,所以你不開心嗎?”江聽聞目光灼灼,道,“你生我氣?”

“我沒有。”清恕桑情緒終於有了波動,有些急,“你別瞎猜,他本來就欠打,我隻是怕你當時把他弄死,所以才拉你。”

“那你是怎麼了?”江聽聞聲音很輕,“告訴我可以嗎?”

秦斯言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拆開就是平平無奇的字眼,可組合在一起殺傷力便強到讓清恕桑至今都無法緩過勁兒,令人心裏極度不適。

這時清恕桑還是很感謝傅白的及時出現,不然他當時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現在也還是不知道。

要跟江聽聞解釋嗎?這怎麼說得出口呢,說他沒有跟秦斯言做?

江聽聞會開心嗎?還是根本不願意聽那時候的事情?無論反應是哪種,清恕桑好像都不想看見。

真是……太難堪了,也太難看了。

清恕桑看著江聽聞的眼睛,忽而牽強地笑了下,支吾:“江嬌嬌,你為什麼喜歡男的啊?”

反正喜歡男人嘛,隻要是男人就總能再碰上合眼緣的……

“我不喜歡男人。”江聽聞道。

清恕桑怔住:“啊?”

他表情茫然,甚至有點慌亂,“那你跟我……”

“我隻是喜歡清恕桑。”江聽聞打斷他,神色認真,“而你是男人。我隻是喜歡你啊。”

因為清恕桑是男人,所以江聽聞才喜歡男人。

清恕桑哽住,眼睛裏突然像進了煙霧彈似的酸澀得不像話,想哭。

但這表現太過脆弱,不能哭。他隻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江聽聞這樣的人。

清恕桑硬是將眼裏的霧氣逼回去,喉結顫唞地滾動,才將那股猛然湧上來的酥|麻情緒壓回去。

隨著這股情緒落下去,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卻取而代之地洶湧冒出。他要跟江聽聞談心,哪怕是談論過去。

他必須要學會主動溝通。但在此之前,他要先把結婚協議書撕了。

這樣的話,沒了結婚協議書,他們就隻剩下結婚證了,就算江聽聞不喜歡聽他的過去說出拒絕、好聚好散的話,他們一時半刻也離不了婚。

清恕桑深呼出一口氣,先試探地道:“你的結婚協議在不在這裏?我記得……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

“什麼意思啊?”聞言,江聽聞神情有細微的慌亂,“你想幹什麼?”

清恕桑:“我……”

“是不是,我、我哪裏說錯話了啊?”那抹細微的慌眨眼間像蛛網般碎裂蔓延,江聽聞很不知所措,語無倫次道,“還是,我跟他動手,你真的、真的不開心?不喜歡……無論哪一種,你告訴我我一定會道歉的,我會哄你,哄多久都可以。不喪,你別跟我提這個……”

清恕桑覺得有哪裏不對,他記得上次江聽聞就說不讓提結婚協議,忙解釋道:“我隻是……唔……”

江聽聞將他壓在沙發上,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話。他自下而上地盯著清恕桑,眼睛裏是巨大的茫然、傷心,以及祈求。

“不喪……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隻要你告訴我,我都會努力給你。真的……我保證。”

江聽聞眼睛有點紅,悲傷滿得要溢出來,再開口時連音色都控製不住地哽咽,“不要跟我離婚,好不好?”

他不敢讓清恕桑說話,唯恐聽見什麼一拍兩散。他還牢牢捂住清恕桑的嘴,顫唞的吻落在自己手背上,就當吻在清恕桑的唇瓣。

“啪嗒……”

一滴滾燙的液體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砸下來,墜在清恕桑臉頰邊,四分五裂的水珠讓他下意識輕眨眼睛。時間在這一刻像是突然停止,清恕桑瞳孔劇震地盯著落淚的江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