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
顧弦思冷笑一聲,“迫不得已就能害人嗎?你如今來求我饒了你母妃,那誰人能將我母後救回來?殺人償命,本就天經地義,不是我要殺她,而是她的報應到了。”
顧承桓的眼眶泛紅,卻說什麼也不肯鬆開溫太妃的雙手,隻是繼續苦苦哀求:“長姐,我知道是我母妃的錯,無論您要怎麼罰,我都願意替母妃承受,求求您,饒過她一命吧,我,我可以帶母妃去屬地,從此再不會出現在您麵前,我會一生為母後抄經祈福的。”
顧弦思低頭看著顧承桓,心裏卻有了一絲動容。
這段時間顧承桓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裏,也知道這個弟弟絕不是他表現出來的紈絝模樣,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裝傻,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而如今,他其實還有繼位的可能,可他為了溫太妃卻情願遠避屬地,這份赤子之心,實難叫人完全不動容。
可即便如此,她母後的性命又該由誰來償還呢?
顧弦思的眼神晦暗不明,顧承桓感受到她的猶豫,繼續開口道:“長姐,雖然當年動手下藥的人是我母妃,可那藥卻是別人給的,也是那人用我跟阿涴的性命威脅,母妃才會犯下這樣的過錯。母妃做錯的事情,我認,長姐怎麼罰都行,可那個人卻更該死!”
顧承桓見顧弦思沒有說話,知道她聽進去了,趕緊又道:“在她滅口之前,我跟母妃暗中護下了幾個知道當年事情的宮人,可以將她的罪行公諸與眾,我手裏還有她這些年為了權勢暗害忠良的證據,能讓長姐不用為難要如何處置她,憑這罪狀,她死不足惜。”
邊說著,他邊從懷裏掏出一遝紙來,跪行到顧弦思的麵前,高高舉起。
顧弦思伸手接過,一張張看過去,知道顧承桓所言非虛,若這些罪狀公諸與眾,那太後必死。
“長姐,我隻求將功贖罪,保我母妃一命,求您成全。”
顧承桓以頭杵地,久久不起。
顧弦思閉了閉眼睛,終究是開口道:“即日起溫太妃於皇寺落發出家,每日茹素抄經,為我母後祈福。至於你,自行去屬地吧,本宮許你每年回京一趟與生母團聚。”
顧弦思做不到眼睜睜的任由他們母子同去屬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得享天倫,她能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留溫太妃一命,卻要他們母子分離,才算是對溫太妃的懲罰。
顧承桓還想再求,卻被溫太妃拉住了,溫太妃柔和的看著顧弦思,開口說道:“公主很像皇後娘娘,一樣的美麗,一樣的——”
心軟。
顧弦思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快步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放過害死母後的仇人,然而卻不得不承認,顧承桓對溫太妃的那份孺慕之思,叫她心有不忍了。
這也許是就她不適合坐到那個至尊之位的原因吧。
顧弦思自嘲的笑了笑,即便是經曆了在西岐數年的苦難,她依舊做不到心冷如鐵。
顧弦思走出殿門,卻見蘇傅楚正等在外麵。
顧弦思站在台階上,蘇傅楚站在台階下,二人遠遠對視,卻沒有人走近對方。
在見到蘇傅楚的那一瞬間,一股憋屈的怒火瞬間湧上顧弦思的心頭。
是他將顧承桓引來的!
顧弦思用力將手中的紙摔在了蘇傅楚的身上,她沒有說話,就這麼怒視著蘇傅楚,仿佛當真是因為蘇傅楚,她才不得不放過溫太妃一般。
蘇傅楚一動不動的任由那些紙砸在身上又散落一地,然後蹲下`身來,一張張的將那些紙撿了起來,捧在手中,上前兩步跪倒在台階之下,絲毫不顧忌四周還有宮人在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