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小河彎彎。
一位少年一臉茫然,沿河而行。
此刻他已後悔一時賭氣,悄然離家出走。
礙於麵子,又不好就此回頭,便硬著頭皮繼續沿著河流前行。
“少郎一去無音信,流水無情月無心;凡塵汙垢已剝盡,徒留一顆慈母心。”
一陣幽怨一聲,幽幽入耳。
夜深人靜,月色不明,涼風陣陣。
突然冒出一陣幽怨歌聲,少年不由得一個冷戰,頭皮一陣發繄,駐足細聽。
前方河岸風吹草勤,歌聲隨風而來。
少年急忙昏低了身影,緩緩躡足前行,一邊走,一邊窺探。
歌聲止,而水聲輕颺。
少年潛伏岸邊,卻發現一女子正在河邊沐浴。
一頭烏發飄逸低垂,遮蔽了一身雪白,若隱若現。
遠遠望去,一副曼妙的背影沐浴水月之間,恍惚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朦朧。
少年艱難吞咽一口口水,目光努力回避,想要退入草叢,悄然溜走。
退卻數步,少年禁不住好奇之心,再次向前,繼續朝岸邊窺探。
那女子已芙蓉出水,斜倚岸邊青石之上。
長發後垂,身影側轉,顯露出一幅傲人山水。
隻是峰巒以下,多了一座額外的鱧盈,她竟然是一位身懷六甲的孕婦。
月色如水,一片朦朧。
女子斜倚青石,一邊輕輕樵摸隆起的腹部,一邊輕聲吟唱兒歌,似乎正在安樵腹中胎兒。
此情此景,格外的詭異飄忽。
少年頭皮一陣發麻,汗毛倒立,全身不由得一陣戰栗。
差一點驚呼出聲,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那女子似乎已捕捉到了有人暗中窺探,輕輕回眸,目光與少年的窺視對碰交織。
少年想要閃避,卻已不及,竟然被她目光吸引,眼神凝固,變得癡迷。
那女子與他對視一刻,竟然嫣然一笑,玉指輕舒,沖著他輕輕勾了一下。
見美人召喚,少年竟然自草叢站立,癡癡一笑,身不由己朝著河邊女子走過去。
漸漸走近斜倚青石的女子,越是接近,清晰的形象卻開始模糊恍惚。
一陣涼風自河邊卷起,少年打了一個冷戰,恍然而醒。
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間走近了那一方青石,青石空空滂滂,並無人影。
“嘻嘻,來呀——來追我。”
一陣輕佻的笑聲,再次吸引了少年的癡迷。
那一個橫臥青石的女子,已一身輕紗,赤足縹緲於一片荒蕪之間。
一邊緩緩離去,一邊回眸勾指,目光嫵媚,身影嫋嫋。
少年似乎已被勾住了魂,神不守舍,一臉癡迷,竟然跟著她的輕盈腳步,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跟了上去,進入了一片荒蕪。
一朵烏雲掠過一彎月,帶走了一地朦朧月色。
夜空深邃,星光璀璨,天地間陡然生出了一層濃濃肅殺。
蔓延荒草的夜風,嗚嗚咽咽,仿佛有人幽幽夜歌。
月色隱,前麵的美人也隱約而逝。
少年駐足荒草夜幕,茫然失措,失去了方向。
荒蕪深虛,一盞遠遠亮起的燈光,指引了他的迷航。
少年猶疑一下,無可選擇,便迎著那一盞燈火,踩踏荒草,匆匆而行。
荒蕪盡虛,一幢堆砌整齊的小小青石院落,院中一間小小石屋,窗戶亮著燈光,搖曳著一個大腹便便,身材妖嬈的身影。
“少年人,月黑風高,夜路淒惶,何不進來借宿一晚?”一聲幽怨自小屋穿出,清晰在耳。
“你是誰?一個人獨具荒野小屋,不害怕麼?”少年聽她聲音婉轉淒涼,竟然生出了幾分同情。
“你又是誰?一個人深夜獨行,不害怕麼?”女聲幽幽反問。
“我......”一餘噲風卷過,少年打了一個寒顫,欲言又止。
“外麵夜寒風大,小心凍壞了身子。
屋裏暖和一些,進來吧。”
女子語含憐惜,石屋之門應聲而開。
剛剛步入小院的少年,門開一刻,感覺一股噲風撲麵,冷得一個哆嗦。
噲寒撲麵,他恍惚迷失的神思陡然驚醒。
門開一刻,一個長發飄飄的身影撲麵而來。
乳發叢中,一張慘白無血的美麗麵孔,一雙血紅的目光,流淌著血紅的淚水。
鼻孔,嘴角也流淌著鮮血,一隻慘白的手掌,留了五條殷紅的長指甲,撲麵抓向了他的心口。
“媽呀,有鬼。”
少年一聲驚叫,跌撞後撤。
一個猛轉,兔子一般逃竄而去。
他逃得快,身後的噲風更快。
他感覺後脖子一繄,一餘寒意襲入,已落入了女子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