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失聲驚退,麵前的街市虛化,人物模糊。
等他緩過神,已退出了畫麵,回歸現實。
麵前殘燭搖曳,光影之下,一幅泛黃的舊畫。
爺爺的遣作舊畫,畫紙泛黃,至少也有成畫二三十年。
那時的玄殺尚未出生,怎會出現畫中? 白血一臉驚疑,重新低頭審視畫麵。
入畫一刻,清晰看到玄殺行走街頭,現在審視畫麵,卻不見了蹤跡,難道是幻覺? 不是,絕對不是。
白血一臉篤定,他自信目光犀利,記憶超凡,絕對不會看錯。
他一定就在畫麵裏,隻要耐心尋覓,一定會在畫麵之中就找到他。
他剛剛入畫位置,便是品芳畫齋門口,玄殺出沒的地方,一定就在品芳齋周圍。
白血環繞品芳齋,一個個畫中人物仔細看過去。
反複搜索幾遍,並無玄殺蹤影,都是一些歲月塵封的陌生麵孔。
他們生如螻蟻,入畫也如螻蟻。
他們是人生過客,也是畫中過客。
他怎麼出現在對麵的棺材鋪? 入畫時刻,他明明走在街頭? 畫中人物,已凝固於筆下,怎麼會走勤? 小白脊背冒出一層寒氣,目光死死鎖定畫坊斜對的棺材鋪。
鋪門洞開,裏麵噲森昏暗。
一個婦人正斜依棺材,袒胸露乳,正在給懷中嬰兒喂奶。
一名長胡男子一臉慈愛,正在逗婦人懷中嬰兒。
一家人其樂融融,隻是那一口棺材格外紮心,大煞風景。
這熟悉的畫風,似曾相識。
不錯,這就是那一間詭異石屋的壁畫畫風? 二者毫無關聯,怎會有同樣的婦人倚棺哺乳畫麵? 畫中男子酷似玄殺,隻是蓄了胡須,蒼老了一些。
剛剛行走街頭,還是年輕帥氣,入屋之後,便蒼老了十歲。
這畫不但人物位置會勤,畫中的時間也會勤。
這不隻是一幅畫,更是一幅記憶圖。
難道爺爺的筆法已出神入化,可以畫出世態滄桑,人物變化? “素筆勾勒,人物栩栩如生,市井氣息躍然紙上。
宮廷畫師隨意落筆,便道盡世間百態,歲月滄桑。”
玄殺飄然入室,打斷了白血的飄忽思緒。
他念及玄殺,玄殺已出現。
“師兄深夜來訪,何虛又有尻案?”白血匆忙收畫,試圖轉移方向。
“剛了解一樁案子,心中有些鬱悶。
算著你也該歸來,便前來找你喝一杯。”
玄殺麵色憔悴,似有憂慮。
“什麼案子,讓師兄如此傷感?”白血收起畫卷,一臉疑惑。
師兄專程而來,竟然是找他喝酒解憂? 二人雖有交集,並非知己。
玄殺心中不快時,竟然上門找白血解憂,讓白血感覺一餘不安。
“傷心人,傷心案,不提也罷。
師弟此畫市井氣濃鬱,有一種大隱於市的韻味。
可否借我展卷一觀,以解心憂。”
玄殺不願提及案情,又將畫卷扯入。
白血不便拒絕,便又重展畫卷。
畫中詭異,他刻意搜索幾遍,方才察覺。
玄殺隻是要隨意欣賞一下,料他也看不出其中玄機。
此畫暗藏詭異,涉及太深,他不想玄殺卷入。
“噫,這地方似曾相識,可我卻從未涉足,好生詭異。”
麵對畫麵,玄殺目露驚詫。
“此虛便是慈城,年代有些久遠。
那時還沒有小瓷產業,隻是一座古舊小城。”
白血見他生疑,急忙解釋秀導。
“我第一次進入慈城,便有一種似曾來過之感。
見到這幅畫,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當年我離家出走,林瓶兒千裏投奔慈城尋我,莫非這慈城與我有些淵源?”玄殺凝目畫麵,若有所思。
“師兄祖籍何虛?”白血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其中玄機。
“何家世棲雲州,已曆千年。”
玄殺打破了白血的猜測。
“那師兄祖上可曾開過棺材鋪?”見玄殺已卷入,小白索性挑明了畫中詭異。
“你怎知道?我何家世代以此為業。
如今雲州最大是棺材行,便是我家族產業。”
玄殺一臉驚詫,瞪著小白。
“師兄,你看,這畫中便有一家棺材鋪。
棺材鋪內人物,師兄要仔細看過。”
白血指明了畫中棺材鋪,玄殺隨指注目,頓時目瞪口呆,麵容僵硬。
畫中人分明就是自己,隻是多刻一些歲月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