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恩人什麼都不差嗎?
但白黎不知道,秘境其實除了南方深處僅有的一點生機外,大部分都如此地一般荒蕪,這也是為什麼大妖要去南方秘境療傷的原因。
白黎摸著懷裏的果子,默默不說話,將果子放入收納環中。
白黎坐在一個草垛上,手裏握著被咬了的一口靈果,盯著遲遲沒下去第二口。
來秘境一天兩夜,他徹底的意識到秘境和修真界是不一樣的。
隨便一顆「樹」結的是靈果,隨便一座山都是金玉寶山,而他的恩人必定是過著非常好的生活。
他這般興衝衝憑著一股衝動去報恩,也許對於恩人來說隻是打擾了他的生活。
他所謂的報恩是恩人所需要的嗎?
而且,他能拿什麼報恩呢?
拿饅頭嗎?
也許他視為生命唯一善意的亮光不過是對方隨手一點施舍,根本不需要他去報什麼恩。
而且他現在手裏也沒有熱乎乎的饅頭了。
他好像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確實是廢物天花板。
像小乞丐一樣跑去一個富貴人家報恩,說起來更像打秋風,說起來自己都想笑呢。
白黎抱頭自閉了。
黑夜中,一藍色冰輪掛在山巔之上,清輝冷月灑在這個孤獨的身影上。
那身影像是高一點的草垛,與漠漠荒川融為一體。
幾團黑霧一動也不動的飄在半空中,看著埋頭抱膝的白黎。
“這老饕餮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好。”一個鬼影私下說道。
鬼四也點頭,“這老饕餮慣會裝模作樣,想必又在琢磨如何耍我們。”
半晌後,眾鬼盯著白黎的腦袋,快要把人給盯發芽了,仍是隻看得出自閉,看不出危險詭計。
“老四,你最聰明,你快分析分析這老饕餮又要耍什麼幺蛾子。”
鬼四煞有其事扭腦袋點頭,但他黑霧快扭成麻花了也硬是沒想出來,隻得故作玄虛說道:“敵不動我不動,以不動應萬變。”
眾鬼做思考狀,“有道理,這是不是叫……”
“按兵不動。”鬼老四補充接道。
“還是咱老四有文化啊。”
“當年老四可是最喜歡到處跑的。果然見多識廣。”
“咳咳,都是幾個兄弟,幹嘛說這些讓人不意思的話。”鬼四藏在黢黑的霧氣裏扭捏地說道。
十幾隻鬼影又等了半晌,靜靜飄著不動太無聊了。
無聊到他們盯著不遠處果子樹數起了果子。
十幾隻鬼十幾個答案,誰都不服氣誰,亂哄哄得非得爭個對錯。
寂不懨被吵的耳朵疼,他也不理解這小孩兒為什麼突然一副生無可戀備受打擊的模樣。
隻不過這厭世情緒他實在太熟悉了,突然對這小屁孩兒失了興趣。
寂不懨興致缺缺托著下顎,視線來回掃了一圈。
一邊是自閉到原地生根的小豆芽,一邊是無聲勝有聲的黑霧鬼影。
那片鬼霧因為爭樹上到底有多少顆果子,扭成了一團,個個隻手比劃著數量。
寂不懨看得煩了,抬手一揮,下一刻滿樹的果子全都落在了白黎背後。
一瞬而至,悄無聲息。
也正如寂不懨走時的動靜,不驚動一絲夜霧。
“明明有兩百八十顆!”一個鬼影看著自己用黑霧扭了兩百八十枚黑團。這次他怕數忘記,可是一顆顆做了標記的!
“明明一百九十一顆!”另一鬼影不服說道。
兩人紛紛不滿,決定拉著識字斷數的鬼四做見證鬼,看誰才是連數數都會錯的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