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香兒道:“我知道叔叔嬸子大老遠是為什麼來的,我家且住在這裏,也跑不成了,叔叔嬸子有衙門的正規字據在手中,還怕什麼!
若是我不能想到補救的法子,盡管把這房契拿去,賠了叔叔嬸子的損失。”
劉嬸道:“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香兒柔聲道:“我知道叔叔嬸子沒旁的意思,有什麼話,我們一會兒細聊,叔叔嬸子先吃口飯吧,過門都是客,何況我們也是舊相識了。”
靈香兒遇賊的事,昨日開堂之後就傳到了劉掌櫃夫妻的耳朵裏。
岷縣不大,這案子又牽扯到縣中有頭有臉的王舉人,自然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劉嬸子聽了這事心裏是同情靈香兒的,她家一對孤女,又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她卻還沒屈服,心中是又心疼她生活不易,又佩服她有幾分骨氣。
可同情歸同情,自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本來昨日下午劉掌櫃就要過來,她給攔住了,想著小姑娘經曆了那樣的事,又上了半日的公堂,給人家一個喘熄的機會,可今日一早劉掌櫃卻再也等不住,早早的便拉了她一起來找靈香兒。
如今她見著靈香兒似乎並沒有十分著急,隻想著也許她有了主意,劉嬸子也不想把人逼得太急,何況那碗麵片也真的太香了,她便道:“初次登門,按說應該帶著禮物的,可今日來的匆忙,哪裏還好意思再留飯呢?”
靈香兒把那碗麵片往劉掌櫃夫妻麵前又推了推:“嬸子說的哪裏話,又不是多麼金貴的東西,和我還客氣什麼,再客氣可就涼了!”
說到這裏,劉嬸子也不讓了,她拿起來勺子:“那就勞煩香兒了,嬸子就不和你客氣了。”
她說著便先舀了一口湯送入口中,那湯汁看著簡單,可卻鮮甜適口,新鮮的絲瓜甜滋滋的,幹蝦仁的鮮味卻十分濃鬱,一時間她不由得讚道:“香兒這做菜的手藝和繡工一樣厲害啊!”
再吃了口浸滿湯汁的麵片,又多汁兒又有嚼勁兒,這下她也顧不上說客套話了,隻管悶頭吃了起來。
劉掌櫃本來打算將紅臉唱到底,如今看著邊上那位吃的太香,心中早動了嚐一嚐的心思,可卻不好意思動筷子。
靈香兒察覺到了,趕緊讓道:“劉叔也嚐嚐我的手藝啊!”
劉掌櫃冷哼一聲,到底吃了,吃了一碗就停不下來,居然又添了第二碗。
兩碗麵片湯下肚後,又喝了一杯梅子飲,整個人都舒服了起來,一時竟說不出重話了,隻開口道:“近日的你遇賊的案子,我們也聽說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謝謝叔嬸的關心,隻是有些淤青,都是些皮裏肉外的傷,擦過藥了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我昨日聽了還十分擔心你呢!”劉嬸真摯道。
劉掌櫃捋了捋胡須:“那家中可有何損失?”他吃人嘴短不好一開口就興師問罪,隻好繞著彎子把話往布帛的事兒上引。
靈香兒卻並不避諱:“不瞞叔叔嬸子說,遇見賊人那夜我雖奮力抵抗,但布帛隻保住了一半兒。”
劉掌櫃皺起了眉頭,還沒開口,靈香兒便表明了態度:“雖是遭了無妄之災,但卻沒有讓叔叔嬸子跟著損失銀子的道理,還請兩位放心。”
劉掌櫃展平了眉頭:“你懂道理就最好了。”
劉嬸接道:“香兒啊,叔叔嬸子也不想難為你,若是按照衙門立的字據你應該賠償我們六十兩銀子,但若是你能把剩下的一半兒按時完成,隻賠我們三十兩銀子就行了。不,二十五兩吧,那五兩就算我們相識一場,嬸子今日空手來給你買禮物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