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1 / 3)

他又柔聲道:“今日晨起本應該幫我家小王妃畫蛾眉的,可夫君走時,小姑娘還睡著,不忍擾你清夢。”

靈香兒聽了垂眸一笑:“喬琪哥哥倒是惦記我。”

“我自然惦記你,可不知香兒的諾言可否能兌現?”

靈香兒眨巴著小鹿眼:“我有何諾言?”

“是誰說要學會束發,日日為我梳頭的。”

便是當年她在岷縣時對他的承諾。

香兒聽了抿了抿唇,喬琪一把把她拉到身邊:“莫不是得到了我的人,便不想認賬了吧?”

“怎麼會?”

“不會就好。”喬琪說著便真的拿出當年靈香兒在岷縣送他那把黃桃木的梳篦,遞給了過來。

香兒便散開了他潑墨般的烏發,她的小白手在他發絲間遊走著,那把玳瑁梳篦也隨著她靈巧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梳起了喬琪的發: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清靈靈的月色灑在朱漆的紅柱上,一線流光,回環曲折,又遠遠的散漫開去了。

今夜的豫王府卻依舊不得安寧,紫禁城中通傳的太監快馬加鞭的傳來了聖旨召宇文喬琪入宮。

靈香兒心中忐忑,卻看不出宇文喬琪神色裏有何異常,他麵色平靜的接過聖旨,轉身對靈香兒道:“等著我。”然後起身跨上黑鬃烈馬直奔紫禁城去了。

夜色下的鬆濤,被大風吞著,掀騰翻覆,隻能看見點點迸濺的銀光。

宇文喬琪的赤色祥雲紋錦緞披風在狂風中奔騰澎拜,他邁過禦書房的門檻,徑直走向了康仁帝。

康仁帝坐在龍椅上,神色哀傷又慌張,他見了宇文喬琪,眸色中突然閃出了希冀的光澤,他嘴唇上下翕動,十分艱難道:“羌胡國得了新的戰甲,翎羽受了重傷,北境難保。”

喬琪蹙眉道:“翎羽現下在哪,傷勢如何了?”

“傷勢頗重,仍在北境醫治,等到略有好轉,便可回到京城,隻是北境另外需要領兵之將。”

喬琪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子上,語帶玩味道:“想讓我去?”

康仁帝沒有開口,默了半晌道:“若是北境能守得住,我便封你為太子。”

“嗬。”喬琪忍不住發出個嗤笑來:“我若不去呢,便處死我嗎?”

康仁帝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望向宇文喬琪:“你,你在脅迫朕?!”

“我能脅迫父皇什麼?”

夜幕上陰雲濃重,狂風把窗欞吹的沙沙作響,暴風雨似乎要來了。

康仁帝整個人深陷在龍椅上,一語不發。

宇文喬琪的麵上沒有一絲表情。

良久,康仁帝終於開口道:“喬琪,你想要什麼?皇位嗎?”

雨點終究還是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月亮完全被烏雲遮住了。

燭火頂端那細微的芒被風的遊絲撞的發亮,宇文喬琪的臉也被燭火襯得忽明忽暗,他輕慢道:“父皇為何覺得天下人都和你一樣?我隻想知道我母後故去那天父皇讓兒臣去摘棗子,可否是早有預謀?”

康仁帝聽了這話,麵上驟然失了血色,他嘴唇忍不住顫唞著,喑啞道:“你,你!”

他又將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推翻在地,暴怒道:“宇文喬琪!朕是皇帝!”

喬琪仍舊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手裏托著茶盞,他抿了一口茶道:“所以呢?是皇帝便能不守信約?是皇帝便能謀害糟糠穩固權勢?是皇帝就能處心積慮欺騙嫡親的兒子嗎?!

人世感情,三綱五常,禮義廉恥都比不得皇帝二字的份量嗎?”

“你大膽!”

“不敢當!我自以為膽色不過我母後之萬一,她竟敢在岷縣救你又敢隨你上京城,還敢冒著心疾為你生下孩子,此等膽色又是我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