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在望更覺古怪,杜仁懷死在夜裏,京兆府連夜辦案,怎得傳言傳的的如此之快?且朝廷命官遭人殺害,本也不是光彩的事情,京兆府和杜家都有分寸,誰會說的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呢?

這幾日朝堂上也不安寧,她聽陸進明說,太子和成王政見不合。

南元使臣進京,太子手下的官員上奏陛下,重啟雲浮,臨州,泉州等地的船舶司,此前因南元和晉邊亂不斷,海貿一波三折,此番兩國既已談和,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談,畢竟海貿利巨,對兩國都有好處。

可趙珩不同意,理由也簡單,南元人素來詭詐,議和也未必真心與晉同盟——他不覺得這是幫好東西。天下未定,不必在此時著急重啟船舶司。以他看來,海貿是假,某些人著急以中謀私才是真。

太子叫他當庭頂了回去,也不示弱,暗諷他將心腹將領多數留在南元,是為擁兵自重。南元既以議和,自然安定為先,建兩國邦交,以尋合作,大軍壓境難免叫百姓不安。

趙珩素來主戰,太子卻事事以和為先。

陸在望對這兩人的了解都有限,不過以天下局勢來看,太子的主和可能僅僅是因為趙珩主戰,他總得和趙珩對著來麼,不然顯不出他的才幹來,他又不會打仗。

她既不主戰也不主和。她覺著如今鼎立的局勢還湊合。像南元故意犯境,自然得還手。可若都安安分分的,晉元梁也不必非得分個高低出來,屆時天下陷入戰亂,自然又得害苦了百姓。

趙珩和趙戚各有各的道理,隻是這兩人不對付,攘外之餘還得對內,都有一點失了偏頗。

她想,這準是南元北梁最想看到的局麵。

趙珩這幾日行蹤不定,王府隻有趙玉川和趙延姐弟兩個。她已去過成王府,趙珩不會不知,他若有空自會召她過去,可接連幾日都沒有消息。

陸在望又猶豫起來,她是不是最好適時的,得多去幾次表表忠心?

趙珩畢竟拿捏著她的把柄,她多多主動,以便少叫他挑出些差錯來。縱使他沒空見她,她幹晾著也顯得誠心謙卑。

且說不準還能探探,趙珩和杜仁懷的事情有無關聯。

她這般想了想,便又抖擻精神,預備上成王府再溜達一趟。

正在此時,竹春帶著吳掌櫃匆匆求見,他已尋到了那幾個南元人的蹤跡。

第27章

攏共不過三四天功夫,陸在望暗道吳掌櫃動作倒是夠快,她立馬改道,叫上江雲聲和吳掌櫃匆匆趕過去。

吳掌櫃派了人守著,這是個街市裏極常見的茶鋪,棚下擺了幾張方桌,幾文錢點壺茶便能坐個大半晌。

陸在望趕去時那幫南元人還坐在那喝茶,她的衣著和這口粗茶並不相配,她便去了對麵的茶樓,挑了個二樓臨窗的位置,不動聲色的看著。

吳掌櫃躬身道:“小的和其餘幾個掌櫃通了氣,發了畫像下去。這幾個人並不避諱,滿街亂轉著呢,又都齊來齊往的,兄弟們也盡心留意了,才幾天便得了消息。”

陸在望喝了口茶,吳掌櫃為穩妥,也將老六叫過來認人,此時侍立在桌旁,不住的點頭。自打他得了一百兩銀子的賞賜,惹得人人豔羨,又聽聞主家要尋人,自然都盡心竭力。

陸在望吩咐道:“找到了便好。此事與你們便到此為止,日後見到這些人也不要上前打聽或跟蹤,隻當沒有這件事。”

這幾個人沾了人命,凶惡難斷,車夫掌櫃畢竟都是尋常謀生的百姓,還是不要將他們牽連進去。既然有了凶手的下落,自有她和江雲聲跟下去。

她看了吳掌櫃一眼,他心裏便有了分寸,忙點頭應是。老六卻有些猶豫,陸在望瞧他有話,便道:“有什麼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