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木質的蓋板被人從上麵掀開,“吱呀”一聲,有微弱的光照了進來,很快,那光亮增強,逐漸變得刺眼。
她抬手想將那光擋回去,但根本沒有力氣。
細小的塵粒在光裏晃動著,那裏站著個陌生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的防彈衣,五官俊朗,微弱的風卷過他額間的碎發,那雙眼睛裏盡是尖銳的冷冽。很快更多的光照進來,他整個人都嵌在了光裏,看不分明。
死神還是天使?
那一刻意識很模糊。
男人朝她做了手勢,“跟我走!”
雲渺睜著鹿一樣的眼睛看著他,想動卻沒有力氣。
下秒,男人縱身一躍,跳進了黑暗。
一雙大手覆上了她的額頭,溫熱粗糙的觸♪感,提醒她還活著。
“別怕,我是警察,是來救你的。”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莫名的安心。
雲渺的神情蔫蔫的,狀態非常不好。
“還能動嗎?”陸征問。
她雙手撐地用力,卻沒能讓自己站起來。
他將厚重的防彈衣穿在她身上,然後背朝她蹲下,“上來,我背你。”
太陽已經出來了,溫度卻依舊很低,起了霧,能見度不高,空氣潮濕冰冷,他的背卻寬闊溫暖。
一陣尖銳的槍聲刺破耳膜——
陸征背著她,跑得非常快,幹草摩攃著他的褲角,簌簌作響,空氣裏有股火焰燃盡的味道。
又是幾聲尖銳刺耳的響聲過後,她聽到了子彈入肉的“噗噗”聲,濃重的血腥味一下漫到了鼻尖,耳畔是他奔跑時喘熄聲……
雲征的鬧鈴聲響了。
雲渺一瞬醒來,劇烈地喘著氣。
熱汗退去,噩夢的後遺症還在。
她赤腳去廚房倒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氣灌下去,徹底清醒。
與此同時,手機自動開機,進了好幾條消息——
“有沒有好點?”
“頭還暈嗎?”
“不舒服的話打給我。”
消息是昨天晚上發來的。
雲征機器人在她睡覺時,幫她關掉所有的電子設備,所以消息現在才收到。
雲渺忽然想到昨天的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她拿了手機,回他:“好多了,謝謝。”
陸征剛到法醫鑒定中心,手機忽然響了下。
他拿出來,看了眼,眼角眉梢間有片刻的柔軟,準確來說還笑了下。
法醫小吳看了有點驚奇。
他入職以來這麼久,好像還是第一次看陸征笑。
邊上的劉宇用胳膊搗了搗他,一副“你不懂吧,我懂”的姿態。
陸征已經淡定地摁滅手機,重新恢複了慣常的嚴肅麵孔:“屍檢報告出來了嗎?”
小吳把手機的資料遞過來:“做了切片,骨骼牙齒裏沒有矽藻,基本排除溺亡。”
陸征:“死因呢?”
“勒死的,不過,被害人生前後腦勺明顯遭受過重擊,大量出血,但並不是致命傷。凶手應該是先把被害人打昏,再用尼龍繩勒死了他。”
陸征:“那個汽油狀的東西是什麼?”
“是柴油,死者的指甲裏也檢測到了柴油殘留物。”
柴油?
柴油是壓縮自燃,普通的小汽車或者摩托車都是點火才燃,不能混用。用到柴油的都是大型車輛或者超重型設備。
那裏為什麼會有柴油?
“身份確定了嗎?”陸征問。
劉宇搖頭:“還沒有,至今沒有人報案。對比過我們現有的指紋庫,沒有找到。”
凶手故意弄爛了的臉,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這很可能是一起熟人作案,確定了死者身份基本就能鎖定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