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如注,室內安靜沉悶。

雲渺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電腦屏幕上的畫麵迅速跳動著。

平川路上的車流量本不大,暴雨時分,來往的車輛更少。

剛剛那個院子裏有泥巴,雲渺的視線在那些高速行駛過的車輪上掃過。

有泥土的,又在大雨裏出現的,隻有一輛無牌的黑色大眾帕薩特。

雲渺登入雲征係統,很快,大數據計算出幾種不同的行駛路線。-_-!思-_-!兔-_-!網-_-!

她專注地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一刻不停,畫麵在所有可能的線路上跳過——

那輛車的適時運行軌跡終於找到了。

陸征很快收到了那條共享定位。

雲渺給他標注了最近的攔截路線:“最快的路線在前麵左轉。”

雨水在高速運行的警車後麵飛濺出去,發動機的聲音發出躁動的轟鳴,他過彎時幾乎沒有怎麼減速。

雲渺看著屏幕上的綠點忽然停了下來。

雲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陸征,他在距離你五百米的路口停下來了,小心!”

陸征迅速做了緊急製動:“好。”

跟在後麵的幾輛警車,迅速將那輛帕薩特圍住了。

漆黑的車門打開,裏麵出來的隻有秦鬆一個人。

他舉起雙手,站在大雨裏,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

陸征立刻用槍指住了他。

秦鬆臉上並無懼意:“陸征,你長大了,當真成了警察。”

陸征走近,將手裏的槍上了膛,“他人呢?”

秦鬆眉毛動了一瞬,隻是冰冷地彎了彎唇。

冰冷的槍口抵住了秦鬆的腦門:“再問你一次,他在哪兒?是誰?”

秦鬆:“陸征,你真猜不到他是誰?也是……時間太久了。”

陸征手裏的槍抵得更緊了,眼裏盡是漆黑,雨水在他臉上滾落著。

秦鬆的話沒有停下來,“陸征,你以為是什麼原因,會讓他在九年前獨獨留了你一命?他是你小時候最想變成的人,你心裏的大英雄啊。”

無數碎片拚湊在了一起。

那些熟悉的字,並非來源於他現實生活裏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家裏的那些舊書。

那是從前陸衍留下的。

陸衍有個習慣,看書時喜歡在書裏記筆記。

陸征在去警校之前,已經自學了大量的刑偵知識,早亡的父親是他的啟蒙老師。

陸征腦海裏徒剩下一片空白,握著槍的手在顫唞。

廣廈樓宇,頃刻崩塌,碎成齏粉。

耳機裏的共享聲音沒有關,秦鬆的話,雲渺聽得一清二楚。

“陸征——”她焦急地喊他,一遍又一遍。

秦鬆笑:“是誰在和你說話呢?那個被你藏起來的小女孩嗎?當年你把她從醫院接走後,造了個假死的局,偷梁換柱,我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那個營養液裏放了讓人厭食的藥,她隻要再掛幾天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死掉……”

雲渺終於知道自己成為紅蛇漏網之魚的真正原因了。

不是紅蛇忘記了她,而是陸征讓他忘記了她。

瓢潑大雨,漸漸轉停,風未散,頭頂的黑雲一路往西滾動著。

秦鬆笑:“做大事的人,千萬不能有軟肋,她不該存在,今天就是個好日子。”

陸征的神誌一瞬轉了清明。

“陸征……”女孩的聲音穿過層層雨幕,灌進耳朵裏,焦急而清晰。

“渺渺,我在。”

下一秒,耳機裏聲音戛然而止——

有東西“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