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放了下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後,那個叫南加的男人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他隻說了三個字,雲渺卻一瞬落了眼淚。

這個聲音……和陸征太像了。

她是做人工智能的,辨聲識人,辨圖識人對她來說,從來不是難事。

可她竟然覺得那說話的就是陸征。

“喂?”對方見她遲遲不說話,又說了一個字。

雲渺聲音染了幾分哽咽:“這邊風雪很大,我車子油不多了。”

男人問:“在哪裏?”

雲渺看了下導航,報了一串地址。

南加:“暴風雪,路上比較難走,我們這裏過去可能需要兩個多小時。”

雲渺眼淚還在往下落:“嗯…”

南加也聽出來她在哭,“在害怕?”

雲渺吸了吸鼻子:“有點。”

南加:“你叫什麼名字?”

雲渺的鼻音很重:“柯雲渺。”

南加:“你開的什麼顏色的車?”

雲渺:“紅色。”

南加:“車上有幾個人?”

雲渺:“就隻有我一個人。”

南加:“好的,雲渺,別怕,把車燈打開,待著那裏不要走。”

雲渺:“嗯。”

電話很快掛斷了,雲渺知道這不是陸征,隻是一個聲音和他像的人而已。

風雪根本沒有停,車子漸漸被雪埋了進去,再這麼下會被活活埋進雪裏。

雲渺裹著衣服下來,爬上車頭蓋,將擋風玻璃上的雪清理掉。

衣服被再回到車裏,衣服濕了一些,更冷。

雪下了近一個小時,終於轉小,油越來越少,雲渺將車子熄了火,隻留著大燈亮著。

車內殘存的暖氣一點點被冷空氣侵蝕而過。

雲渺抱膝鎖在椅子,手、胳膊、腳、臉都凍得發硬了,很痛。

後座上的抱枕被她撕開,裹進衣服裏。

牙齒在打顫,全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

她試著用最後的油發動了車子,但是吹出的風依舊是冷的。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

意識在一點點地模糊,雲渺緊緊捏那枚飛機碎片,如果能去見陸征,也很好,她穿著婚紗去見他……

一輛越野車從很遠的地方開過來,車裏跳下來兩個人。

“哥,是那個車吧,這雪下的,哪裏還看得到車的顏色,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南加:“卓央,救人要緊。”

他們在車窗上敲了敲了,裏麵的人,沒有一點反應。

南加一下拉開了車門,撲簌的雪落到了他的鞋子。

車裏的燈還亮著,卓央探了指尖在雲渺鼻尖試了試:“還有氣,凍暈了,這車裏竟然沒開暖氣。”

南加:“車子沒油了。”

都是死的話,情願選擇在光亮中死去。

南加將她抱了出來,白色婚紗裙一下灑落下來。

卓央:“哇,是個新娘,這姑娘長得真漂亮。”

南加的視線在雲渺臉上掃過,一股熟悉感迎麵而來,他見過她,卻不記得在哪裏。

南加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將雲渺裹了進,她迷迷糊糊中喊了聲:“陸征。”

卓央:“都說胡話了。”

南加很快將她抱到了越野車上。

裏麵的暖氣很足,南加把帶來的熱水袋送到了雲渺懷裏,她迷迷糊糊地抱住了他的腰。

卓央眉毛跳了跳:“南加,你隻是吃人家豆腐啊?”

南加垂眉看著她,想把她的手拿走,卻沒來由生出一股舍不得來。

女孩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也很熟悉,梔子的味道,不是這雪原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