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著。
江依就笑著把那本習題集攤開在鬱溪麵前,纖長手指跟水蔥似的,在紙頁上點了兩點:“那做吧,我監督你。”
鬱溪說:“我不需要人監督。”
江依笑:“那你今天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做作業?”
她說著,真就把鬱溪剛才放雙肩包的圓凳搬過來,放在前台不遠處,自己抱著雙臂坐在上麵,含笑睨了鬱溪一眼。
鬱溪輕聲說:“很晚了,我回去做吧。”
她怕耽誤江依休息。
江依笑了聲:“就你那破台燈,也不怕得近視。”她想了想:“要不我送你盞?”
鬱溪趕緊說:“別,你就算送我盞新的,也會被我舅媽拿走的。”
這是一方麵。還有,一盞新台燈多貴啊,鬱溪並不覺得江依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有錢的樣子。
她怕鬱溪再提送台燈的事,趕緊乖乖坐下,對著江依剛給她翻開的書頁。
江依看她坐下開始做題了,笑了一下,鬆開抱著的雙臂,從口袋裏摸了根煙給自己點了。
一陣夜風吹過,鬱溪不自覺的抬頭。
江依是個挺會享受的人,她放圓凳的地方,離前台不遠,正對著門口,這會兒卷閘門半開著,加上後麵的玻璃窗破了小半塊,夏夜的晚風就有點穿堂風的意思。
徐徐吹進來,吹起江依嫵媚而俏皮的長卷發,也吹起江依身上濃鬱而廉價的香水味,和她本來所有的那清新梔子香。
江依抽著煙,姿態放鬆下來,一隻腳架在另一條腿上,一隻手肘支在膝蓋上,纖長白皙的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頭明明滅滅,繚繞的煙霧環抱著她,在夜色中勾勒出一個過分美好的側影。
鬱溪沒忍住,手裏的筆在書頁空白處輕輕勾勒。
筆尖靈巧,在紙頁上遊走,很快,紙頁上出現了江依的側影畫像,明明隻是簡單幾筆的水性筆勾勒,卻已栩栩如生。
江依抽著煙,像是在享受這靜謐美好的夜,嘴裏不自覺輕哼起小調來:“說乖巧,不乖巧,在我的眼裏有兩個月亮……”
鬱溪在江依輕輕的哼唱中回過神來,嘶啦一聲,把畫著江依側影的那小半頁紙撕下來,團成一團,塞進口袋。
江依抽著煙回頭:“怎麼了?”
“沒怎麼。”鬱溪表麵平靜的說:“題做錯了而已。”
江依笑:“是不是我哼歌吵你了?我不哼了。”
“沒啊。”鬱溪說:“我不怕吵,你哼你的,不然你在這兒坐著多無聊。”
“我不無聊。”江依一手撐在膝上,手掌托著瑩白的下巴,一張俏麗的臉像她掌心的一輪月亮:“小孩兒你不是刷英語題麼?你怎麼都不讀不背的?”
鬱溪笑了一聲,她低頭,正好看到手邊的一句題幹,嘴裏順嘴就念了出來:“I love you for putting your hand into my heaped-up heart,and passing over all the foolish, weak things。”
鬱溪記得這是首挺有名的英文情詩,在好幾本習題集的閱讀理解裏都出現過。
江依撐著下巴,懶笑著看著她,隨口應了一句:“Really?”
鬱溪愣了。
老實說鬱溪剛才把那句題幹念出來,不是一點私心沒有的。那句詩的意思是——“我愛你,因為你穿越我心靈的曠野如陽光穿越水晶般容易,我的傻氣,我的弱點,在你的目光裏幾乎不存在。”
她倒沒到對江依說“我愛你”的程度,隻是那後半句,倒挺像江依帶給她的感覺。她篤定江依肯定聽不懂,所以才大著膽子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