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問:“好看麼?”
鬱溪沉默不說話。
畫板上是她的一張臉,坐在樹下,陽光透過葉片影影綽綽在她臉上投下光斑,被舒星手裏的碳棒清晰勾勒出來。
舒星說:“上午在診所,不是讓依姐幫我們拍了張照嗎?我發現你特別上相,畫累了想休息會兒,就畫畫你。”
“你喜歡麼?”舒星笑著問。
鬱溪搖搖頭,坐回樹下。
“不喜歡?”舒星有點驚訝。
老實說她畫畫挺好的,從小學畫,順理成章進了美院以後,連教授都誇她是難得一遇的天賦。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鬱溪:“你是對畫不感興趣吧?”
她想起第一天寫生完下山的時候,她特興奮給江依看她的畫,那時鬱溪直接躲到一邊去了。
鬱溪說:“是不感興趣。”
“為什麼?”舒星歪著腦袋。
“可能我是理科生吧,不懂這些。”鬱溪把奧數題重新拿起來:“所以別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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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
鬱溪刷著題又抬起頭:“你怎麼還在看我?”
“不畫你就不能看你麼?”舒星托著下巴:“因為你好看唄。”
她的視線帶著笑意,落在鬱溪的眼睛、鼻子、嘴唇。
鬱溪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忽然問了句:“你是不是想親我?”
“天哪鬱溪。”舒星撲哧一聲笑出來:“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可有好感就是想親你?”
鬱溪一臉坦然:“不然呢?”
她直球打得太猛,舒星笑得停不下來,笑了會兒才說:“對你有好感,也可以是想和你談戀愛啊。”
鬱溪:“談戀愛不就是互相親麼?”
舒星又笑個沒完:“你到底是不是剛成年?怎麼滿腦子都是……”她又笑了會兒,走到鬱溪麵前蹲下,一手托著腮,笑著看她。
鬱溪發現舒星很喜歡穿白裙子,每天都是一身不同款式的白裙子,在山間熾烈的陽光下幹淨純粹。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飄來,是一種很幹淨的檸檬的香,和江依身上混合了玫瑰的嫵媚很不一樣。
鬱溪往後躲了躲:“幹嘛?”
舒星一雙笑眼在左右兩邊看了看,看到草地上一朵淡淡黃的小花,問:“這兒的花可以摘麼?”
“可以。”鬱溪說:“這都是野花,摘了長得更快。”
舒星伸手,鬱溪發現她手很漂亮,有點像江依的手,十指白皙而纖長。
舒星摘下那朵小黃花,伸向鬱溪,鬱溪想躲,但沒躲開,才發現舒星把花別在了她鬢邊。
舒星說:“你等等啊。”
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哢嚓”拍了一張,又遞給鬱溪看:“好看麼?”
鬱溪低頭。
屏幕上是她自己一張清冷冷的臉,漆黑的眸子裏透著倔,從小很多大人說過她清秀,不過她是帶著點鋒利的那點清秀,不笑的時候就有點懾人。
這會兒她也沒笑,不過那點鋒利被鬢邊的小黃花綜合掉,倒顯得她整個人可愛了一點。
看上去確實像個剛滿十八的女孩了。
舒星說:“想給你戴朵花,這是談戀愛。”
“想畫你,這是談戀愛。”
“如果我會寫詩的話,還想給你寫首詩,這是談戀愛。”
舒星說著笑起來:“你怎麼就隻想能想到……親嘴呢?”
鬱溪在心裏默默的想,我不止想了親嘴,我還想了更多。
江依那嫵媚的影子,在她心裏晃啊晃。
傍晚的時候兩人下山,舒星走山路走得熟了點,但難走的部分,鬱溪還是得扶著她。
舒星忽然捏了下她手:“你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