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
鬱溪低下頭去,鼻尖微微泛紅。
江依注意到了:“怎麼了?”
鬱溪搖頭:“沒什麼。”
她有話對江依說,但不是現在,在渠塘邊看植物的舒星隨時會過來,她不想被打斷。
她牛仔褲口袋裏揣著一張存折,沉甸甸的。
她要說的話,很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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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鬱溪陪舒星上山寫生的時候,江依打了幾局球,就出來站在台球廳門口抽煙。
小玫出來叫她:“依姐,強哥他們都找你呢。”
“我今天手氣太臭了。”江依揚揚手裏的煙:“我得緩緩,你幫我頂兩局。”
小玫就笑笑進去了。
江依緩緩吐出一縷薄煙。
她有很多綠裙子,都很便宜,今天穿的也是一條綠的,遠看也看不出布料的劣質,整個人像棵婀娜的柳樹。
時近傍晚,太陽就沒那麼晃,盯著看也沒覺得刺眼。江依盯著太陽抽煙,想著待會兒怎麼跟鬱溪開口。
“鬱溪,其實我……”
還沒醞釀出恰當的話,一個清雋的身影就逆著夕陽,緩緩向她走來。
江依夾煙的手指顫了顫:“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鬱溪笑笑:“有話跟你說。”
她手一直插在牛仔褲兜裏,好像裏麵藏著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鬱溪叫她:“你先說。”
“嗯。”江依緩緩的:“其實我呢……”
她這一生戴過很多假麵,卻沒想到要對鬱溪揭下假麵時,會這麼緊張。
因為鬱溪太年輕了,也太幹淨了。
祝鎮和邶城太不同了,她過往的生活經驗統統失效,不知鬱溪知道真相後會如何反應。
但總是要說的。
“其實我……”
為什麼要說呢?
明明按照原計劃,舒星回邶城後,她也該走了。也許是葉行舟親自來接,也許是派豪車來接,誇張點的話可能會包架飛機帶她回邶城。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不想回邶城了。
她想在祝鎮耗到葉行舟來找她,跟葉行舟好好談談。
她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在她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這麼想,還是遇到鬱溪後她想法變了。
喜歡鬱溪?她覺得不能這麼算,她和鬱溪差距太大了,而且,鬱溪太年輕了。
可她必須承認的是,鬱溪激發出了她內心的什麼東西。
她沒想跟祝鎮的任何人產生關聯,可現在麵對眼前年輕的一張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她覺得有必要說清自己是誰。
“說呀。”鬱溪笑著:“等你說完,我也有話說。”
“好,我說。”江依正要開口的時候,小玫急吼吼從台球廳跑出來:“依姐,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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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突然狗血,剛到台球廳的小混混帶來個消息:台球廳的老板跑路了。
這台球廳作為鎮上唯一文娛活動的場所,其實開了挺多年的。老板房子是租的,但房租是幾年一給。
帶來消息的小混混有表哥在鄰鎮,知道內幕,原來這老板好賭,欠了很多錢,賺的錢完全不夠填窟窿,更別提房租了。
他怕要債的提刀上門,連夜收拾東西跑路了。
球妹們的工資也欠了好幾個月,等她們知道消息的時候,老板已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小玫哇的一聲就哭了:“他五個月工資沒發了!我看他這台球廳開了很多年才沒著急!我家還有個生病的妹妹呢!”
接下來,江依就完全沒空跟鬱溪說話了。
她忙著安慰小玫。還有其他球妹也被老板欠了很多錢,家裏各有各的難。小玫哭著打聽到老板還有個寡母,住在鎮旁邊的村子裏,哭著領姐妹們上門要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