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簾看她。
江依皮膚太薄了,鬱溪一捏,下巴邊就泛起一圈淡淡的紅痕,有種病態的脆弱。
鬱溪心裏一股火,手上想在再加力,又於心不忍。
甩開江依的下巴。
剛好江依抬手想抓她的手,她拿口紅的那隻手跟江依的手一碰,口紅啪嗒掉在地上。
江依蹲下去撿,旋開一看,口紅已經摔斷不能用了。
她站起來,看著鬱溪,那樣的神情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鬱溪在心裏冷笑,心想你在我麵前裝什麼。
她湊近:“我這樣幫你補行不行?”
她嘴唇印上去,又狠狠咬一口。
她不想吻江依,隻想咬江依。
她不知為什麼她麵對江依的時候總有這麼洶湧的情緒,做到意亂情迷的時候想跟江依融為一體,清醒過來又想咬死江依。
江依低頭笑笑,舔舔嘴唇裏的傷口。
鬱溪拉開門準備出去了,江依在她身後說:“抿抿。”
鬱溪回頭看著她。
江依說:“抿抿你的嘴,口紅蹭得不勻了。”
鬱溪發狠似的抿了一下唇,走了。
******
江依站了會兒,走出鬱溪辦公室鎖上門,把鑰匙交給遇到的一個鬱溪同事,又問了句:“棚采在哪兒?”
這基地的研究員基本都認識江依,挺熱情的給她指路:“那邊,走廊盡頭。”
江依笑著道謝,走過去。
輕輕推開門。
這樣的棚采她以前很熟悉,進去之後其他地方都暗著,所有的光打在鬱溪臉上。
攝製團隊人不多,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鬱溪身上,沒人注意到她進來。
她抱著雙臂倚在門邊,隔著人群靜靜看鬱溪。
鬱溪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質,清冷中帶著桀驁的倔,沒有一般女性的溫柔,看上去很難被馴服那種,在戈壁在大漠都能拔節生長,枝幹挺拔的指向藍天。
所以這禮服穿在鬱溪身上格外不一樣,柔媚的絲絨材質和裁剪,扭成結的帶子掛在鬱溪肩上,反襯得她直角肩線條優越,鎖骨分明,黑色絲絨材質讓她白皙的皮膚猶如山澗清溪,在發光。
更重要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燦若寒星。
江依想起剛才鬱溪剛換完禮服轉過來那一瞬,臉上很微妙帶著點不確定的怯意。
江依覺得奇怪極了,世界上怎麼會真的有人對自己的美毫無覺察。
鬱溪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她不愛說話,但從十七歲乃至更早的時候,就對自己的想法有清晰認知。
江依倚在門邊靜靜看了一會兒,發現身邊冒出一個人,扭頭一看,是陳文尋。
陳文尋用嘴形問江依:“她是不是很棒?”
江依笑著點點頭。
陳文尋對這個關門弟子格外驕傲:“其實總部根本不舍得放她在山城基地,想方設法把調回去呢,就是她自己,隻想在科研第一線不愛幹其他的,不過,等總部的新項目一上馬,估計她在山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是嗎?”江依沉沉一笑:“陳教授,我先走。”
陳文尋:“我送你,本來就是我請你來的,麻煩你了。”
江依笑著搖搖頭:“不用,我趕最後一班大巴。”
她走了,在悠長的走廊裏留下一個嫋娜的背影。
陳文尋從臨時充做攝影棚的辦公室裏,探頭往外看了一眼——
他在看航天員發回的實時觀測鏡頭時,時常有那樣的感覺,覺得他們的背影很孤獨,他們觀望著整個世界,可又實打實遊離在整個世界之外。
當他們身在太空,整個世界與他們的連接變作一條看不見的隱形線,不知什麼時候,“啪”一聲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