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1 / 3)

這個木頭腦袋談起戀愛會是怎麼樣。

她直愣,別扭,不會說軟乎的話,吃軟不吃硬。

若是被其他人這樣步步緊逼,她不知要冒多大火氣,偏偏江依聲音裏那抹溫柔和脆弱,像她最吃的那味魚餌,吸引她主動去咬鉤。

她終於把手指在風衣口袋裏蜷了兩蜷,老實吐露:“不是喜歡糖,是喜歡你。”

江依終於笑一聲。

這小孩兒擅打直球,從十七八歲開始就把“愛她”掛在嘴邊,可她說出口的“我愛你”更像不留退路的諾言,真要她柔柔軟軟談起戀愛、說起那些暗藏心思的喜歡,她又比誰都害羞。

就很可愛,撫平葉行舟突然出現殘留的焦灼。

江依柔聲喚她:“過來。”

她掀開被子一角,鬱溪猶豫了下,脫了風衣外套,小心鑽進去,輕輕攬住江依。

她手裏還執著握著那顆大白兔:“吃不吃?”

“吃是可以吃。”江依受到了撫慰:“喂我。”

輕翕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

鬱溪小心把包裝紙拿掉,遞到江依唇邊。

江依不張嘴,她拿著糖碰兩碰。

江依微微歎口氣:“這麼又冷又硬的,怎麼好消化呢?”

“是你要我喂你的。”鬱溪怕她一天不吃東西低血糖,發起急來:“怎麼反悔……”

話沒說完,“唔”一聲。

江依沒輸液的那隻手接過糖,塞進她嘴裏,然後一個溫煦的吻貼過來。

像柳葉,像春風,像小貓爪心最柔軟的那一塊。

鬱溪心裏有什麼東西悄然溶解,變成軟乎乎一片。

她感恩江依需要她,需要她的擁抱、體溫、和吻,來抵禦過往帶著寒意的陰影。

糖在她嘴裏含了一會兒,又被江依的舌頭勾過去。

表麵溫潤的化開後,甜味彌散,還帶著江依舌尖的清香味道。接著又被江依推過來,連帶著她的舌頭也擠進來,那股清香的味道就更明顯。

一顆大白兔一點點化得更開,不停在兩人舌尖遊移,又被緊纏在一起的舌尖擠開,掉到她或她的口腔裏。

直到終於一點也不剩了。

鬱溪帶著一背的汗,抿抿唇,後知後覺領悟著接吻的奧義。

江依眼底水光瀲灩,卻忍不住淺淺打個哈欠。

她從昨晚開始就沒睡了,剛才葉行舟的突然出現又太耗精力,這時藥效讓那個疼痛退潮,身體的困倦是本能。

鬱溪替她掩好被子:“你睡會兒,我幫你看著。”

江依眼皮微耷:“我以為我今晚不會睡得著。”

其實要鬱溪說接下來這些話,她是不好意思的。

可在了解江依的全部過往後,心疼戰勝了害羞,她撫撫江依額角,聲音壓低:

“你放心睡,我守著你。”

江依沒聲響,讓鬱溪耳朵發燙的反思自己的話是否太土味,又聽聞江依的呼吸和緩平穩起來。

江依睡著了。

鬱溪替她又把被子掖了掖,望著江依的側顏。

曾經十七歲隻能躲在背後悄悄仰望的人,現在就靜靜躺在她身邊。

睡吧,彌補那些你失去睡眠的愧疚的夜。

我會一直這樣守著你,一遍遍讓你明白不是你的錯。

夜深了,病房裏隻有輸液點滴輕不可聞的聲音。

鬱溪一秒都沒闔眼,盯著那藥瓶,直到藥快沒了,她輕手輕腳起身,去護士站:“要拔針了。”

拔針時又一直在旁邊盯著:“你輕點。”

“不是。”護士睨她:“拔針又不疼。”

“總之你輕點。”

護士拿著藥瓶出去,壓低聲交代:“觀察下她的狀態,到明早沒什麼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