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園築何處,仙境別紅塵。借得山川秀,添來景物新。忽迎麵突出插天的大瓏山石來,四麵群繞各色石塊,竟把裏麵所有旁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無。
隻見許異草: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簷繞柱,縈砌盤階,或如
帶飄搖,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芳氣馥,非花香之可比。
“給我好生站著,你個小妮子,要真是給我逮著了,還有你好瞧的沒有。”偌大的園子裏,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倒也沒瞧見什麼,卻總能聽見幾聲那繞耳的鈴鐺響。
隻見一身著飄飄月白衫子的俏女子,雪白的脖子上戴著個金圈圈,金圈圈上鑲有兩枚金鈴鐺。手上也戴著個金圈圈,上麵也有兩枚金鈴鐺。風吹過的時候,全身的鈴鐺就叮鈴鈴的響。她便是這園裏的“丁靈鈴”。小名喚作:安茜。
隨著一陣清脆的追逐響鈴,來人曼妙嬌羞,含笑啟齒間還夾帶若些個喘氣聲:“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一身淡綠長裙,輕輕蠻腰不盈一握,幾分調皮,幾分淘氣。
這便是這園子裏的長丫頭。雖說是丫頭,也親似安茜的閨中姊妹,自小就跟在了阿嬌左右,在這園子裏也算是說的上話的主。小名喚作:仟蠻。
“你個小妮子,平日看我不打了你。”這安茜看仟蠻是不再跑了的樣子,自己也沒了氣力,也就鬆了心,坐在亭子裏,勻了勻氣,故作生氣。隻見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略顯了柔美,一陣輕風拂過,鬆散了剛才因為戲耍數落的頭發,卻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
仟蠻蓮步姍姍,嘟喃著小嘴:“小姐,你就別生氣了。仟蠻聽西苑的梟嬸說,七七時日,南門有個廟會,特別的熱鬧。要不你帶仟蠻去吧,仟蠻長這麼大還沒瞧見過廟會呢。”說起廟會,仟蠻的眼眸就慧黠的轉動起來,幾分可愛,幾分俏皮。
安茜怎麼可能會不明了,別說是仟蠻了,從小到大自己也瞧見過廟會的模樣。都是爹爹,說什麼女孩子就應該待字閨中:“這次的廟會可是爹爹一手參謀的,要是我們去了,可不被瞧見了,不是又要受家法。”
說起祿家的家法,就讓仟蠻和安茜毛骨悚然。上次倆人隻是因為天氣太過炎熱,偷偷去了冰庫,就被罰了禁錮,三個月不許踏出房門一步,還要抄誦詩經三百篇各五百次。抄的兩個人叫苦連天。要不是後來有阿娘求情,這屁股怕是也要一命嗚呼了。
“可是小姐,仟蠻真的很想看廟會。”仟蠻一而再再而三的勾起安茜對廟會的新鮮感,看來這小妮子膽還真大過天了。安茜心裏小酌掂量,她可不想錯過一個這麼熱鬧的機會。
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阿蠻,你去下人房裏取兩套男人的衣服來。”安茜心想,隻要自己換上男人的衣服,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仟蠻一時想不通:“小姐,我們要男人的衣服幹嗎。”安茜便在仟蠻的耳邊嘀喃了幾聲,仟蠻恍然大悟,像是得到了寶貝似得一陣竊喜。
到了夏日,正午的下人房是沒人做事的,這是祿園的規矩。
北園的正午恰好是正對太陽的,要是幹起活來,悶熱的天氣足足可以要了人命,一絲風也沒有的北園,稠乎乎的空氣好像也凝固了。
“砰砰砰——”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碎了北園院裏以往的寧靜:“阿募,阿募,你在嗎。”
隻見“呀咦——”一聲。北園房裏的門開了,來開門的並不是仟蠻口中的阿募,而是和阿募一個房的小尚。
小尚是早期夫人出外買回來的,那時小尚還小,小小個的身子,黑黝黝的皮膚。小尚天性忠厚,老實的他初到祿園還成天受人欺負呢。現在再瞧瞧,都比仟蠻高出一個腦袋多了,身體也變的結實了。
“仟蠻姐姐,你怎麼來北園了呢,外頭熱,快進來坐。”小尚剛到祿園,因為是新人,所以天天受到別人的排擠,粗活重活都由他一個人幹。要不是遇見仟蠻,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折磨呢。所以隻要一見到仟蠻,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樣,一口一個仟蠻姐姐。叫的仟蠻那個高興。
仟蠻進了門,瞧把她熱的上氣不接下氣,忙忙喝了口水,差點沒有嗆著:“咳咳,小尚怎麼是你開的門,阿募呢,對了,你快去取兩套你的衣服來,我和小姐有用著呢。”
小尚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先要回答仟蠻的話呢,還是先去準備衣服:“仟蠻姐姐,阿募哥哥早上被老爺叫去了佛山你忘記了嗎。”仟蠻仔細的思索著。
好像是這樣的,因為上個月夫人去佛山為全家祈福,現在祈福的日子滿了,阿募一早就被喚去佛山接夫人了,瞧自己怎麼就把這個給忘記了呢:“算了算了,小尚你就拿兩套你的衣服給我,快點快點。”
看把仟蠻著急的,小尚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忙去箱子裏拿了兩套,給了仟蠻。
仟蠻看了看尺寸,怎麼就這麼大呢,還是拿回去看小姐有什麼辦法再說吧。再看了看眼前的小尚,勾了勾手指,倆人走近了些:“這是我們倆的秘密,我走拉。”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小尚不由臉露羞澀,沒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