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後覺意識到,顧思遠剛剛那一手,似乎是漏了點功夫。

他好奇道:“你……你真的習武了?”

他記性不差,也記得月前在謝家莊時,顧思遠說得那番話。

顧思遠點點頭:“確實學了些。”

謝沉雲手托腮,問道:“是哪位前輩指點你的,我可早就聽說,深宮中藏著不少積年的高手。”

顧思遠搖頭,淡淡道:“沒有師傅,自己隨便練了點,這麼大年紀才開口要習武,著實有些汗顏。”

謝沉雲眨了眨眼,忽覺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他當時隻以為那是一句玩笑話,或者是一句故意趁機接近他的空話。

但,沒想到顧思遠這昏君卻是真的說到做到,而且,看其方才出手速度與敏捷,已然頗有些成效。

謝沉雲看著他,輕聲道:“其實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你說不定會做得很好。”

顧思遠抬眸,瞥人一眼,他從話裏聽出了些安慰鼓勵之意。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這些鼓勵,他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表示謝意。

他彎腰拿起小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遞過去一杯:“嗯,多謝。”

這是應季釀的桂花酒,透亮明澄的酒,盛在青瓷的杯裏,如同畫一般美好。

入口之後,清新酸甜,醇厚柔和,餘香長久。

清風、落日作伴。

兩人喝空了整整一壇酒。

謝沉雲似乎是喝多了。

他微闔著眼,靠在背後立柱上,雪白赤足踩在棕黑的木質圍欄靠椅上,襯得如玉一般瑩潤,水紅色的外衫滑到手肘處,長長地拖到地麵上,烏發披散在肩隨風飄揚,整個人顯出一種別樣的嫵媚與慵懶。

而顧思遠卻依然是一派清明。

他盯著謝沉雲這模樣,暗道:也不知究竟是清醒的否,萬一睡著了直接摔下樓去,自己豈非將道謝變為結仇。

就算不摔下去,如今秋日風涼,睡久了著涼,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輕輕喚了一聲:“沉雲……”

沒有反應。

他又喚了一聲。

還是沒有反應。

顧思遠確定了。

他站起身,朝著人走過去。

謝沉雲藏在寬大衣袖裏的手指緊了緊。

果然是有企圖的。

他雖一直闔著眼,卻能感覺到這人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願離去的目光。

現在可好了,醞釀了那麼久,又確定他睡著了,這昏君終於要對他下手了。

謝沉雲暗道:哼,等他待會親上來的時候,自己就睜開眼,嚇他一跳。

就在這時。

他卻覺腰上和脖頸處一熱,身體騰空而起。

“……”謝沉雲。

這昏君不是吧,難道想直接就到最後一步了?

真是可怕地很啊!

謝沉雲雖然個子高挑,但落在手中後,顧思遠卻隻覺輕得嚇人。

更有一種特殊的熟悉感,好像已經這樣抱過無數次;還有一種別樣的滿足感,仿佛這人就該這樣呆在他懷中。

“嗬……”顧思遠輕笑一聲,搖搖頭,將這癡傻的想法晃出腦外,彎腰將人輕輕放置在床榻上。

“……”謝沉雲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緊。

還笑,這人居然還笑。

這是邪惡念頭馬上要達成的誌得意滿嗎?

不能再等了。

謝沉雲唰得睜開眼。

顧思遠挑眉:“吵醒你了?”

“嗯。”謝沉雲故意響亮地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外麵的廳堂忽然傳來輕微的走動聲。

接著,王壇自垂門外探進來個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