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的向日葵吸引了注意力。
花很新鮮,旁邊穿插著幾朵藍色桔梗。
“這些也都不記得了?”
傅書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輕輕搭著他的肩,看向花與房子模型。
裴煬不自在地別開肩膀:“沒什麼印象……”
傅書濯的手頓在半空:“昨天是我生日。”
裴煬一愣,他看了眼房子和花,瞬間明白了什麼——這是原主送傅書濯的生日禮物。
“樂高是你提前兩個月訂的,每天趁我工作偷偷拚。”傅書濯給裴煬倒了杯水,“花是昨天買的,但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其實不能說是車禍。
自從確診了阿爾茲海默症,傅書濯就很少讓裴煬單獨出門。
昨天一個沒看住,裴煬覺得很久沒送過花給他,就跑了出去,結果回來路上剮蹭到了人家車。
但昨天檢查過,裴煬並沒有受傷,沒磕著沒碰著……怎麼會一覺醒來變成這樣?
除了病情惡化,傅書濯找不到第二種解釋。
即便心緒發沉,他麵上依舊平淡如水:“我去換衣服。”
裴煬不敢回頭,無意識地咬住筷子。
他們好像真的很恩愛。
自己占據了原主的身體,頂替了他的靈魂……對這兩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可是說出來的話,傅書濯會瘋的吧。
不,或許壓根不會相信他,隻覺得是他瘋了。
裴煬從未像此刻一樣迷茫,不知道該去哪兒,下一步怎麼做。
他怎麼會來到這個書中世界?
他還回得去嗎?
·
到了醫院,裴煬經曆了一係列繁瑣的檢查,一直到中午才算結束。
辦公室裏隻有兩個人,湯知明扶了下眼鏡:“檢查結果跟之前差不多,還是需要按時吃藥,保持良好情緒,有一定的治愈可能性。”
傅書濯單手撐著桌子,捏捏眉心:“那他怎麼會全忘掉?”
“不好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完全失憶的病症。”湯知明皺了下眉,“剛剛我跟裴煬說過話,他精神正常,思維能力也OK,你不說他失憶,根本看不出是個早期癡呆症患者。”
傅書濯輕吐一口氣:“總不能真的是昨晚磕到哪兒了……”
“檢查是沒問題,大腦沒有任何疾病。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再找其他權威醫院檢查看看。”
湯知明這裏已經夠權威了。
傅書濯正是清楚這一點,才會沒由來的焦躁。
這病真的還能好嗎?
沒有手術方案,隻能靠吃藥,就連吃藥的效果都是因人而異,治不治得好都是玄學。
他走到門口,看見裴煬坐在對麵的公共座椅上,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湯知明看著他的背影,沒忍住說:“書濯,照顧這樣的病人就是一場持久戰,你得撐住。”
……
裴煬身邊還站著一個捧文件夾的男人,是傅書濯的秘書,模樣清秀,正笑著問他要不要喝水。
裴煬低著頭:“不用了,謝謝。”
陌生的環境讓他很不安,心裏大部分都是空白,隻剩餘一小部分空間在想,傅書濯在辦公室裏和醫生聊什麼。
以現在的醫學技術,應該不足以發現他是冒牌貨這件事……
沒一會兒裴煬就聽到了開門聲,他緊張地抬起頭,傅書濯衝他伸來一隻手,安撫說:“沒事了,我們回家。”
秘書上前一步:“傅總,這是今天需要簽署的文件,您是現在看還是……”
“不是讓你放我車上?”
“是……那需要我送你們回去嗎?”
裴煬抿著唇,拉住傅書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