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書濯做的越來越多, 將來知道真相後傅書濯就會越痛苦。
裴煬深吸口氣:“你是唯物主義者嗎?”
“……”傅書濯轉身, 傻貓不知道是不是怕他跑掉,無意識地把布條一端緊緊繞在自己手上, 輕易拽不掉。
他斟酌道:“得看什麼事。”
如果裴煬想說的是“穿書”, 其實未嚐不是件好事。
這段時間他一直有跟湯醫生聯係, 還有他資助的阿爾茲海默症研究團隊都清楚裴煬的情況。
大家給出的一致意見都是盡量不要刺激裴煬,如果能讓他自己想明白、說出來, 再好不過。
不過以現在情況來看,大概率仍然沒想明白,但不想再繼續‘騙’他了。
裴煬輕吐口氣:“其實我不是失憶。”
“裝失憶騙我?”傅書濯接過話茬,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的……”裴煬低下腦袋,低聲喃喃,“我不是我, 不是你的貓……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裴煬。”
傅書濯微歎:“為什麼不是?”
裴煬迷茫了一瞬:“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有天看到一本叫《張揚》的小說……”
傅書濯:“……”
真就和他推斷的一樣, 裴煬隻記得自己寫的小說,便以為自己穿書了。
傻貓。
“你說。”
裴煬:“《張揚》裏有兩個主角,一個是你先生裴煬, 一個是你。我睡一覺醒來…就穿到了你先生身體裏。”
傅書濯頓了頓, 今天的坦白讓他始料未及, 他需要盡快想出一個最好的回應,使之對裴煬的影響達到最小。
裴煬聲音還算平穩,可那雙平日漂亮的眼眸此刻卻黯淡無光,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我不是故意想騙你,隻是不知道怎麼說……對不起。”
傅書濯:“所以你就撒謊說你失憶了。”
裴煬:“嗯……”
傅書濯:“那今天為什麼想告訴我真相?”
裴煬緊緊攥著布條,嘴唇都要咬破了。
“因為你很愛他……”裴煬怔然道,“我頂替著他的身體和你相處,對誰都不公平,你應該有知情權,他也不該被這樣替代。”
傅書濯微歎,他走近幾步,撫去裴煬臉上不自知的眼淚:“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是自己穿書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裴煬睫毛輕顫:“我睡醒就到了你家…床上,這不是我認識的世界,除了穿書沒別的解釋。”
嘩啦啦的雨珠砸在黑色雨傘上,原本淅淅瀝瀝的雨聲又變大了,地上原本渾濁的泥水也被衝刷得清澈。
兩人站在破敗的巷尾,偶爾有行人匆匆路過瞥上他們一眼,轉而朝更遠的雨幕衝去。
傅書濯問:“在原來的世界,你的名字是什麼?”
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問題,盡可能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保持謹慎。
“……和你先生名字一樣。”裴煬有些不安。
傅書濯試圖引導:“相貌也一樣?”
裴煬咬緊唇,他不由自主提高聲音:“你不信是不是?但可能就是因為同名同姓,我才會穿到他身上。”
傅書濯連忙安撫:“沒有不信,但這事太離奇了,給我點消化的時間,行嗎?”
裴煬僵了許久沒說話,半邊肩膀都被雨水打濕。傅書濯試探握住他的手,把歪掉的傘扶正。
“我們先回家,坐下來慢慢說,可以嗎?”傅書濯牽起裴煬的手,“這裏風大,我有點冷。”
裴煬很輕地嗯了聲,卻不自在地抽出自己的手。
尚未坦明真相時,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與傅書濯親昵,可真相都說出口了,再這樣未免太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