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一下柴米油鹽醬醋茶簡單平淡的幸福了。
裴熙南小孩子一樣,一進商場就刹不住,陸知宴推著車跟在他身後,一臉寵溺地看著他看什麼拿什麼。
“夠了寶貝,吃不完會放壞的。”
“好叭,我想吃春卷,晚上回家給我炸好不好。”
“好,你想吃什麼都給你做。”
然而剛一出超市,天黑下來,掛著一個紅彤彤的燈籠的小吃街又吸引了裴熙南的注意,“春卷明天吃吧,我也想去逛逛。”
陸知宴無奈地戳了一下他的額頭,“走吧。”
喧鬧的人聲中夾雜著偶爾的煙花炸開的聲音,人擠著人,怕裴熙南和自己走散,陸知宴抓緊了他的手,他們像普通情侶一樣,穿著一樣的衣服,在人群中緊緊牽著手。
小吃街太長了,走一趟下來,裴熙南揉揉肚子,吃得好撐肚子都鼓起來了。
陸知宴拿紙巾給他擦了擦嘴角粘上的醬汁,“吃飽了嗎小饞貓?”
裴熙南撐得掛在他身上,也不管周圍有人看著了,“飽了飽了,幾點了?”
“已經十點多了。”
“這麼晚了?那我們回家吧。”
“好。”
到家的時候就過了十一點,為了節省時間,兩個人選擇一起洗個澡——雖然以前也都是一起洗。
裴熙南洗著洗著就不老實,以至於等兩個人出浴室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了二,他徹底筋疲力盡了,剛一粘上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陸知宴接到了張警官的電話,說傅寧想要見他一麵,監獄的人每個月可以有一次被探監或者打電話的機會,傅寧判了無期之後的第二個月,他老婆就送來了離婚手續,說他兒子因為他在學校被人瞧不起,甚至受到了校園暴力,她天天也被街坊鄰居指指點點。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人一下子淪落到這種地步,身體也越來越差,受不了別人的白眼,隻能選擇離了這個婚帶著兒子回老家投奔爸媽。
傅寧沒做挽留,他的後半生估計就在這監獄裏了,也不能耽誤了老婆孩子。
所以這每個月一次的機會他已經很久沒用了,隻在過年的這一個月,提出想要見陸知宴一麵。
隔著厚厚的玻璃,陸知宴冷眼看著對麵狼狽憔悴的傅寧。
他隻是冷麵,其實不是心狠的人,但是對待傅寧,他做不到一絲的同情和憐憫。
傅寧在監獄的日子並不好過,他日漸消瘦,臉頰凹陷進去,囚服鬆鬆垮垮,隨著動作來回晃蕩。
他拿起聽筒,對陸知宴說了一聲抱歉。
然而這樣一句抱歉來得太遲,也沒什麼用了。
不過陸知宴點點頭,表示接受。
傅寧在監獄這段時間裏想了很多很多,他意識到晟寧的墜落根本賴不得別人,卓宴越做越大,究其原因並不是搶了它晟寧多少生意,而是陸知宴的能力足夠支撐著卓宴日益強大。
是他一時利欲熏心,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親手毀了自己的後半生,還連累到了陪他打拚過來的妻子以及剛上小學的孩子。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這麼做,但是這世上從來不會給人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對陸知宴說了很多,陸知宴平靜地聽著,還是用那種眼神——成功者看著失敗者的眼神,傅寧看起來身體不太好,說幾句話就要咳嗽一下,陸知宴不動聲色地把聽筒拿遠一點,聽著他沒用的懺悔。
最後到了時間,獄警進來通知傅寧,傅寧站起來說了最後一句話——祝卓宴越來越好。
陸知宴冷笑一聲,終於開了口,他說,當然會的。
從監獄出來,裴熙南正百無聊賴地靠著車門,手裏晃悠著車鑰匙,看他出來才眼睛一亮,“他怎麼和你說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