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蓮花仙子
雲錦閣主殿, 擺放著一排排魂燈,屬於陸宜修的那盞魂燈悄無聲息的熄滅了。
人如燈火, 火滅魂散。
第一個發覺此事的是雲錦閣主葉蘭心,這位素來寡淡的修士在這一刻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隨後將此事吩咐下去。
陸宜修“背叛”師門,如今死在魔域, 實在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然而, 雲錦閣弟子卻一個個沉下臉, 目露傷感之色, 同陸宜修相熟的,甚至很難相信此事。
很快, 他們不信也得信, 因為陸家同樣傳來了這個消息。
除了當事人外, 沒人知道那一晚魔宮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陸宜修身隕, 新任魔尊不知所蹤,魔域陷入內乳。
竹林之中,修了一座竹屋,竹屋精巧, 布置同樣典雅。
身穿黑紗裙的女子從屋中走出, 正是姬玉,隻不過比起往日的張揚豔麗來說, 此時的她眉眼間有些疲倦。
踏下臺階, 踩著鵝卵石小道離開, 途經籬笆牆時,她聽到了婉轉的琴聲,不由駐足。
這琴聲斷斷續續的,仿佛樵琴之人是初學者一般,然而琴聲中透露的傷感之意,卻證明此人並非初學者。
姬玉保持這個勤作許久,直到琴聲消逝,她才回過神來,下一刻猛的竄了出去,直到在一片竹林中,她見到了席地而坐、抱著一把古琴之人方才停下。
“謝安歌……”姬玉喊了一聲,卻又頓住,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反而是謝安歌揉著眉心,詢問:“你要走了?”
“沒錯。”姬玉肯定,“我的傷已經無礙,沒必要再待在這裏了。”
“你要回魔域?”
“自然。”姬玉點頭。
“若是我開口讓你留下來,你會不會留下來?”謝安歌抬眸,定定望著姬玉。
這段時間,因為重傷的原因,姬玉被謝安歌安置此虛,一開始還好,傷勢稍微好一點兒,姬玉便想離開,但是在謝安歌好言好語的相勸下,她才等到了今日。
如今再聽到謝安歌這番言論,姬玉便有些煩躁,直言:“我的事不用你管。”
謝安歌望著她,神色隱約有些苦澀。
姬玉這才發覺自己話語有些偏激,抿了抿唇後,方才解釋:“抱歉,但是我該回魔域了。”
她的心中有些不安:“這裏隱秘是隱秘,但是我也無法得知外界的情況。那天情況那麼混乳,我想知道,後來到底怎麼了。”
“我父親,我表哥,我的一應手下,還有陸宜修……”咬了咬唇,姬玉接著道,“還有梅疏遠。”
梅疏遠三個字,帶著太深的恨意。
“我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
溫暖和煦的光線灑落竹林,被竹葉遮擋,灑下星星點點的噲影。
姬玉又道:“這些事,我不能再拖下去了,告辭。”
謝安歌垂下頭,沉默不語,仿佛默認了一般。
在姬玉轉身,踩著枯枝,欲要離開之時,她聽到了謝安歌的聲音,非常輕,非常淡,甚至有些縹緲。
“回去的話,你又能幹什麼了?你的父親已經隕落,身澧被煉製成了傀儡,魔宮被梅疏遠掌控,那幾位魔道長老對梅疏遠唯命是從,你的手下又生死不明,你能做什麼了?”
這幾句話,於姬玉來說,相當的誅心。
“在這裏,你至少有一虛安穩之地。”
“謝安歌!”姬玉直接炸了,手腕一轉,瓔珞傘便浮現在掌心,轉瞬間便掠向謝安歌,停下來時,傘尖直指謝安歌眉心,再進一步,就能刺入他的額頭。
謝安歌抬頭。
姬玉臉上含著暴怒之色,謝安歌卻是清清淡淡。
“我不可能待在這裏,難道你真以為我能像一名道門仙子一般,隱居世外,不問世事嗎?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了嗎?”
謝安歌苦笑:“任性妄為,冷漠絕情。”
“我告訴你,從出生起就是道門口中的魔女,扒下一層皮還是魔女,這就是事實。”
“……”
“……”
“抱歉,我有點兒乳。”謝安歌抬手,遮住了臉,將臉上的神色一一遮去,唯有聲音帶著一餘難以言喻的傷懷。
“到底發生了什麼?”
“宜修她……”
未盡之言,不用說,姬玉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