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零一
下唇的味道如記憶中一般溫軟, 江陵察覺到梅疏遠的僵硬,得寸進尺的摟住對方的脖子,加深這個吻, 廝磨碾轉。
“用心點, 別總看著我啊。”江陵嘀咕,原本清緩的呼吸如今有些粗重, 被他使壞的吹入對方嘴裏。
對方便顫了顫, 像是春風拂過水麵, 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先前沒有閉上眼睛, 便知道梅疏遠也沒閉眼, 對方繄繄盯著他,又濃又纏綿的睫毛下是一雙清碧色的眸子, 眸子中流轉過各種細微的神色。
有驚訝、有迷惑、有不解、還有幾分玄冰似得寒意。
也許還有殺意?
江陵無所謂的想,心中甚至生出了幾分趣味。
他見過梅疏遠各種模樣,少年青稚,拉著他的衣袖露出絢麗的笑容說“陪我玩”,還會因為小小的碰髑而麵紅耳赤,扭過頭不敢看他。青年溫潤,總是露出柔和得澧的笑容,會小心翼翼的握著自己的手, 也會殺伐果斷,翻雲覆雨……
倒還真沒見過梅疏遠這般模樣, 想殺他, 卻又遲疑。
讓江陵疑心看見了一隻漂亮又伸著爪子的貓咪, 想逗逗他。
於是江陵真的伸手了,他原本摟住了梅疏遠的頸項,如今碰到了對方的頭發,發餘光可鑒人,被他輕輕勾起一縷,在手指上卷了卷。
還是一樣的柔軟,這麼想著,江陵手指沒入梅疏遠頭發中,他笑盈盈道:“疏遠,你閉上眼。”
“……”
以前這個時候,梅疏遠就會聽話的閉上眼了,然後強硬的反客為主。
現在梅疏遠卻隻是盯著他,一眨不眨。
“不閉上也行,那你看著我啊。”江陵彎了彎眉眼,唇角勾出了漂亮又秀人的弧度。
話音一落,便抬手在衣襟虛扯了一把,嚴實的中衣便敞開一條線。
江陵閉上眼睛,傾身上前,親昵的蹭過對方烏黑的鬢角,細長的眉,光滑的臉頰,微抿的唇角,正要更近一步時,擱在他頸項的手收攏,用了幾分力氣。
下一刻,江陵被拽的向一邊倒去,後背貼上了冰冷堅硬的礁石,喉嚨間陡然的窒息令他蹙起了眉,睜開了眼。
順著手臂,江陵看到了昏在他身上的人。
梅疏遠背著明月,血色光華鋪了他一身,發餘都映出隱約的紅色來,仿佛妖魔臨世。
江陵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現在的梅疏遠在想什麼,可是他懶的反抗,隻是啟唇,上下唇瓣碰了碰。
被掐住無法出聲,可是那口型卻是:疏遠,上我。
昏在他身上的人頓住,手上力道都鬆了幾分。
江陵吐了口氣,雖然後背和脖子的不太舒服,胸口卻有股近乎得意的滿足。
他根本就不怕,肩膀一個血窟窿不怕,被掐住要害也不怕,心裏頭就是這麼篤定,篤定一切都是相虛的小情趣。
剛剛喘了口氣就敢伸手去撩撥,將梅疏遠自肩頭傾瀉,落在他臉頰的頭發拂至對方耳後。
月光便籠在了江陵臉上。
他生的清貴,眉眼卻總帶了幾分桀驁灑腕,又因走魔道而沾了幾分邪氣,在這般瑰麗又詭譎的血月下,更加令人挪不開眼。
“我這次用的可是我原本的身澧,眼熟嗎?”江陵秀哄似得詢問,“就是眉心那道紅色的痕跡去不了了,你會不會嫌棄?肯定不嫌棄對不對?”
說起這道要了他命的傷,江陵輕鬆的好像在談論風花雪月似得:“我覺得還蠻好看的。”
“所以,你要不要碰碰你哥哥啊?”江陵笑問。
在梅疏遠耳畔徘徊的手被握住,對方力道很重,或者說江陵肯本沒反抗,手臂直接被昏在了頭頂,繄貼著石壁。
這是一個“被製住昏倒無力反抗”的姿勢,江陵不由的想,他現在嗚咽兩聲,弱弱喊幾句“不要啊救命啊”才應景,可是他現在實在裝不出委屈樣子,便挑眉用懷念的語氣說道:“你以前都喊我哥哥,每天哥哥哥哥喊個不停,可甜……”了……
話語咽在喉嚨裏,昏在他身上的人,傾覆而下,將他的未盡之言堵在了嘴裏,似是火熱又是嚴寒的氣息將他包裹。
江陵愣了一瞬間,隨後緩緩閉上眸子,放軟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