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抓藥都要躲躲藏藏的日子,也沒有任何玩伴的童年生活...她不喜歡這樣!她就想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陽光下。一想到這裏,明敏手裏的尖刀不由自主的鬆了鬆。
藺洵趁熱打鐵,“單單是自己這樣也就算了,如果連自己的後代都要一直重複這樣的生活,也未免太可悲了。”
這下就連明敏的母親都歎了一口氣,她已經落入這樣的生活永世不能翻身,可女兒才十幾歲,她怎麼忍心啊。
而明敏爹警惕的說,“你小子,倒是生了一張利嘴,隻可惜...”
藺洵沒去問他可惜什麼,反而專注的盯著小姑娘,盡力展示自己的誠心,畢竟這小姑娘長大後,就成了海麵一霸,手下擁有無數,堪稱海麵女王。
藺洵在小姑娘跳出來的一刻就發覺了,但總歸是個十幾歲沒成年的孩子,至少該讓她擁有一次選擇的權力。
而明敏爹早就不耐煩了,他好容易跑出來,管什麼贖不贖罪!難道待在牢獄裏天天吃著冷菜剩飯就是贖罪了?!他才不信。
明敏爹已經下定決心,等利用完這小子就一刀攮死,隨手一丟,外麵天高海闊,他還怕什麼通緝令啊?換個地方生活就是。
但刀子還是握在閨女手上,決定權也在她手裏,他隻能先拿話哄著。
“等咱們賺了錢,再拿錢補償他們就是了,不就是一些鄉民嘛。”明敏爹小聲嘀咕著,扔出十兩保準他們找不著北。
而明敏心頭一動,突然看了她爹一眼,她爹已經有很多錢了,難道補償過別人嗎?根本沒有!
她一聲長歎,終於把尖刀拿了下來,轉頭對著她爹說,“爹,回去自首吧,不然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她再對藺洵說:“大人,我母親從來沒幹過壞事,能放她一馬嗎?”
如果是別人一定會一口答應,畢竟自己的小命要緊,而藺洵※
五年後。
藺洵的任期快要滿了,自從半年前,他就開始物色合適的後續人選,最好跟他關係親厚,能夠有商有量的延續之前的政策,保證漁民的利益。他找了許久,終於還是瞄上了他的同窗,當初一個書院讀書的學弟。
學弟考上二甲後三年,不耐煩繼續在翰林院熬資曆,寧願外放增加實踐經驗,藺洵一寄信件提到這事,兩人不謀而合,拍板答應,學弟就想法子去吏部走動關係,爭取這個名額。
芒州跟六年前那可不能同日而語,已經從往年的拖欠賦稅,變成能夠準時繳納,還有額外的貢品送上,可說是翻天覆地,學弟為了得到這個職位,可說是費了大勁,好歹也算是如願。
藺洵把日後的一些政策實施,還有遇到的問題怎麼解決都寫出冊子,說的很詳細,留給學弟參考,對外並沒有透露消息,隻有日日見麵的曾大人能感覺出一點端倪來。
臨走那天,他甚至選了一個清晨,東西都是早就收拾好的,就停在後院,天才微微亮,而人已經走出十裏之外。
“老爺怎麼走的這麼急?”呂氏起的太早,還暈頭轉向的,此刻靠在車壁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偶爾還要打個哈欠。
“道別又有什麼意義呢?難受的哭一場,可終究還是要走的,那這樣還不如不道別。”藺洵淡淡的說,“我給他們留了信,以後好好的過日子,也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安慰。”
呂氏想起那些跟她要好的姑娘婦人們,肯定哭天搶地,不由得一激靈,說得對,她現在隻要想到哭聲就頭疼,還是悄悄走的好。隻要有緣,總能在京城相會的。
他們趕路還是走三天陸路,然後轉水路,從前出京時垂頭喪氣,如今歸來真是榮耀滿身。但藺洵看著呂氏一直懨懨的,心想倒黴男主怕不是要來了?
這模樣讓他不得不懷疑。
果然,等到碼頭安頓好,藺洵立刻請了大夫,名義上是說剛剛風塵仆仆回來擔心累到,其實是懷疑呂氏有了孩子。
大夫過來自然診出了喜脈,呂氏捧著心口莫名驚喜,她什麼都有了就是缺個孩子,雖然沒人催促但她心裏沒底,現在願望實現,而且還是在老爺即將加官進爵的時刻,真真是雙喜臨門。
呂氏小心翼翼的在家養著,藺洵還通知她的娘家人時常過來瞧著安慰她,呂氏卻是個閑不住的,等身體養了一段時間,又重新把家中的事情操勞起來。
藺洵去吏部交了差,就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在家閑閑的帶著,除了跟舊日的親友們走動,也不慌著走門路給自己安排職位,就顯得格外的冷清。
舊日的朋友上門來跟他聚會,好奇他為何不急,藺洵但笑不語。
當年他因為一句話得罪了首輔,表麵上升官,實際是發配去了芒州,誰人不知?如今就算榮耀回歸,也前途未卜呢。自然有人勸藺洵去找首輔低個頭認錯,然後找人說合說合,首輔說不定看在事情不大的麵子上,就輕輕抬手放過了。
藺洵心道,要是首輔知道自己這些年一直在收集他的罪證,怎麼可能放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