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回來了,對不對?”
範明真唇邊帶著微笑,眸中似是仍蘊著暖似春風的情意,抬手揉了揉她頭發,溫聲道:
“微臣會回來的,殿下放心。”
“真的?”江柔顫聲問。
“真的。”
範明真輕輕拭去她頰側的淚水,“微臣何時欺騙過殿下?”
江柔攥緊薄衾的手已經有些發涼,卻下意識點了點頭,“對,你從沒騙過我。”
“那我睡一會兒,等你回來。”
見江柔躺下,範明真眸中含著笑,仔細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微臣很快就回來。”
*
範明真從江柔的寢殿出來,去了正殿,朝坐在上首的皇帝行了個跪禮。
“陛下。”
“你果然沒讓朕失望。”
範明真當初向先帝求娶江殊瀾時,即便並未太頻繁刻意地接近江殊瀾,卻也還能看出幾分真心。
但江黎登基後,眼看著他是如何借江柔對他的情意,讓她越來越信任與依賴他。
江黎看得很清楚,範明真隻是因為先帝崩逝,江殊瀾不再能助他,才想轉而借他的女兒往上爬罷了。
他也果然沒看走眼。
皇帝之前便警告過範明真,不許他動柔柔分毫。這幾年來範明真也一直恪守本分,沒有逾距。
卻沒想到那杯茶毀了一切。
範明真深低著頭,匍匐在皇帝麵前,敬道:“微臣,身不由己。”
“你是想說,你並不想要與江殊瀾的婚約,寧願守在柔柔身邊,直到朕取了你這顆腦袋?”
範明真狀似真摯道:“微臣自知罪孽深重,傷了殿下,願以死謝罪。”
“夠了,”皇帝放下手裏的茶杯,“你騙騙江殊瀾和柔柔還行,不必在朕麵前故作姿態。”
“你應該很清楚,若非江殊瀾當眾承認先帝曾為你和她指婚,朕絕不會久留你的性命。”
範明真沉默不語。
皇帝繼而道:“即便有那道賜婚的聖旨在,想必你也不敢自此覺得高枕無憂。”
為了柔柔的名聲,皇帝與皇後不會將範明真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而礙於先帝的聖旨,皇帝也無法隨意處置了他。
畢竟名義上,他是先帝屬意的駙馬。
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處死範明真的理由。
甚至即便江殊瀾與他當真成了婚,江黎作為皇帝,想殺一個駙馬也並非難事。
不過是如今各方都在觀望江殊瀾的婚事,江黎暫時不能動手而已。
或許就像皇後說的,事情發生後他便應該立即處死範明真。當時若不為了柔柔的心緒暫且留他賤命,如今也不會讓他抓住這一線或許能求生的機會。
範明真意味不明道:“微臣會日日謹記自己犯下的罪,時時自省。”
“是嗎?”
皇帝淡聲問:“你覺得,若是江殊瀾知道當初你替朕做過什麼,她會不會在朕之前,動手殺了你?”
範明真知道皇帝是在拿當初換毒藥的事警告自己。
“那杯毒茶,唯陽公主並未喝下。”
範明真未說明的是,若皇帝向江殊瀾挑破當初範明真在其中做了什麼,便相當於和江殊瀾撕破了臉皮。
如今人人都知,兩位公主之間的關係並不好,但無人能說皇帝待唯陽公主不好。
可若唯陽公主與皇帝之間不合,旁人很難不往更深處去想,這於皇帝的聲明和威望來說都並無好處。
是以,範明真幾乎可以肯定,在江殊瀾與皇帝徹底鬧翻之前,皇帝不會主動挑破範明真當初替他換藥,想毒殺江殊瀾的事。
“你費盡心機究竟能爬到什麼位置,朕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