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瀾”搖了搖頭, 故作正經道:“這兩串都是我的, 母後的那份糖葫蘆您得單獨再買。”

“母後還說要上回的桂花釀,您別忘了買。”

“我沒答應給她帶酒回去,你倆什麼時候背著我合謀的?”

“江殊瀾”俏皮地笑著說:“秘密,不告訴你。”

在他們身後的江殊瀾不自覺笑了笑。

父皇已經離開了三年多, 江殊瀾兩世都很少夢見父皇與母後, 在成婚前夜忽然又能看見父皇的身影,即便隻是在夢裏, 江殊瀾也十分歡喜。

而跟著兒時的她和父皇不斷往前,停下後江殊瀾才知道這座大宅子是什麼地方。

有很多十幾歲的少年正在院子裏練武, 角落裏有些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孩子正在背詩,不時有女孩拿著什麼東西經過院子。

這裏應就是江殊瀾的父皇安置那些孤兒的地方。江殊瀾還在人群中看見了少年時的邢愈。

思及此,在夢中沒有實形的江殊瀾很快便開始在這座大宅子的各個角落尋找著, 果然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看見了一身黑衣的臨清筠。

江殊瀾的心重重地跳了幾下。

少年模樣的臨清筠正孤身一人站在一棵古樹下, 沉默地凝視著某處。

但江殊瀾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 卻發現那兒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在出神沉思著什麼。

可就像前世她死去後那三十年裏的經曆一樣,她隻能看著他,卻連臨清筠的一片一角都無法觸及。

而離近之後江殊瀾才看清,有鮮血正順著他的指尖滴下。

江殊瀾心疼得厲害,卻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

按照臨清筠之前曾和她說起的往事,此時的他應剛被父皇的手下從臨府裏救出來。

他剛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江殊瀾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時,她看見兒時的自己朝著臨清筠走了過來。

“哥哥,你知道從哪兒可以去有很多人在打架的地方嗎?我好像走錯路了。”

兒時的“江殊瀾”一邊走近一邊問。

江殊瀾知道她是想問邢愈他們練武的院子,也知道她在說謊。

從那個院子到這棵大樹之間的路雖遠,卻並不算繞。江殊瀾自幼在宮裏長大,幾乎跑遍了宮城中每一處,記路其實是她的長處。

她更應是經過時看到了臨清筠,才找了個理由走過來。

而就像是臨清筠曾和江殊瀾說過的那樣,臨清筠並沒有理會兒時的她,隻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樹蔭,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兒時的江殊瀾本想跟過去,卻轉而朝著樹下一片漂亮的落葉走去。

母後喜歡收集這些好看的葉子,江殊瀾每次出宮都會找一些回去送給她。

但還未撿起那片落葉,“江殊瀾”便停住腳步,看著地上那一小片被血洇濕的泥土,小聲道:“原來漂亮哥哥受傷了。”

後來江殊瀾又看著夢裏的自己去找了父皇,打斷了他和紀相的對話,拉著他去找大夫來給臨清筠治傷。

兒時的江殊瀾和全程旁觀的江殊瀾也都聽見大夫說,臨清筠是自己傷了自己。

後來一連幾日,江殊瀾都會撒嬌讓父皇帶自己出宮去那座大宅子。

但或許是知道臨清筠不會回應自己,她每次都隻是自顧自地說話,從不提問,像個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邊。

他一直沒有理會她,卻也沒有趕她走。

日子一天天過去,臨清筠漸漸開始有了些回應。雖然隻是一兩個字或點頭搖頭,大多數時候也總是依舊沉默著,但兒時的江殊瀾卻因此開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