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說不定就會先要了我的命。”
紅芙被嚇住:“……要您的命?可您是周家的姑娘啊!”
“周家的姑娘。”周靜漪自嘲地涼涼笑了笑,“那又如何?當年我不照樣被自家人逼著來崔家給崔有容‘守寡’?如今好不容易五年期滿,又讓我等,等什麼?不就是他們還沒從崔家這裏得夠所求麼?崔太夫人若覺得我汙了崔氏門風,毀了她最看重的親孫名譽,你覺得周家會如何做?”
紅芙嚇白了臉:“不、不會的吧……那,若是姑娘能和崔少卿在一起,周家不也一樣能得所求麼?萬一他們願意促成呢?”
“那也要元瑜肯為我去冒天下之大不韙才行,但他是崔元瑜,所以他不會這樣做的。”周靜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既知道他祖母和我家裏都是怎樣的人,又不可能給我什麼,以他的性格自不會將此事揭出去,因他不會想要害了我,所以第二個方法他是不會選的。至於第一種……他若真打算那樣做,也早該來與我說一聲,安我的心了。”
她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了小侍女的稟報聲:“姑娘,崔少卿來了。”
紅芙頓時眼裏放光,周靜漪亦是一怔,隨即麵露喜色地倏然起身,快步出了房門。
崔湛仍是帶著左右隨侍來的。
“先前回了趟家,阿娘讓我給你帶些東西過來。”他神色、語氣一應如常,並無什麼異狀。
周靜漪卻直覺地能明白這是他來找自己的借口,於是也不說什麼,默契地配合著讓人收了東西,然後照舊邀他喝盞茶再走。
天已經涼了,兩人自是不能再坐在簷下,於是入了正堂左右分坐,大門敞開,門口站著如風、如雲兩個。
周靜漪也不轉彎抹角,直接開口問他:“那天陶大娘沒有讓你有什麼為難的吧?”
崔湛平平道:“沒有。”
她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畢竟就算真有什麼為難之處,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告訴自己知道。
於是她便又道:“此事關係你我兩人,你莫要隻自己揣在心裏,若是陶家真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你也不必顧慮我。”
“沒有什麼事。”崔湛道,“她隻是希望我以後能多幫扶陶家一些,意在長遠罷了。”
“真的?”周靜漪半信半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道,“但她用這種手段來鉗製你,你當真能不計較?”
她還是知道他的,就算陶大娘真的隻是提了什麼於他不過舉手之勞的小事,但光是這種手段本身,就已經可以將他激怒。
崔湛頓了頓,說道:“事已至此,沒有那個必要。”
周靜漪皺眉道:“你該不是因為顧著陸家三叔的情麵?”她說著,輕屑地一笑,“我卻不信陸三叔若曉得陶家行事如此卑劣,還會待陶大娘如從前。”
崔湛轉眸看向她,沉吟須臾,說道:“我並非孩童。”
周靜漪微怔。
“這是我與陶家的事,無需煩擾他人。”他說,“我知你心中有怨,但此事其實本應與你無關,如今陶家既並未真有什麼壞心,你也早些放下吧,免得讓其他人看出什麼來,反倒對你不好。”
周靜漪這才明白了他今天的來意。
崔湛確實是來安她心的,隻是他果然沒有打算報複陶家。
這太矛盾了,她很不明白。
但她又知道若這就是他的決定,那麼無論自己再如何追問下去,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於是她沒有再問,點點頭,淡聲應了。
“關於你回周家的事,”崔湛說著,看了看她,“過些時候我會與祖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