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在她隔壁。
彭英也不說什麼,隻每日裏算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差侍女往兄長住的那間屋子裏送些吃食,基本都是她親手做的。
大約也就是這回形成的照顧他飲食的習慣,後來他們定親,陶伯璋去了趙縣出仕做官,她便常常於午間帶著食盒去官署探望,然而幾次過後,她阿爹卻提醒她最好不要去得太勤。
見女兒不明所以,彭修便直言道:“維明新入官場,正需展示自己,現下你們畢竟尚未成婚,你這樣成日裏往他那邊跑,隻怕是有人要多話,若他因此生出些鬱悶來,恐令你們生出嫌隙。”
言下之意便是要照顧著陶伯璋在人前的自尊心,莫讓人家以為他是要靠著嶽父家才能立足,讓他感覺被人看輕。
彭英愕然之餘不由地想起陶伯璋當初婉拒了她父親邀他入住彭家,而另在外頭賃了處小宅的事,覺得說不定他也當真會有這樣的困擾,隻是礙於對方是她所以才不好直言。
她頓時感到有些悻悻,但最後還是順了父親的建議。
說到底接受她這份“好意”的人是陶伯璋,若他覺得此意不好,那這樣的“好”也就沒了意義,她既無那個必要去惹人煩,更不該去強迫他接受。
於是她就索性沒有再去了。
但如此過了幾天後,她卻發現自己的心態有些失了衡。
她不去,陶伯璋竟也真地不來問?難道他當真是巴不得她不去麼?
彭英難免忍不住憤憤。
如此又過了兩日,適逢陶伯璋休沐又來了彭家探望,她便有意沒有出去迎他。
她佯裝手裏頭一堆事忙著,其實是窩在書齋裏走神,直到她阿兄陪著陶伯璋尋來的時候,她還在專心致誌地咬著筆杆頭想事情。
“咳咳!”彭子彤用力清了清嗓子。
彭英想也不想地抬頭便道:“彭五郎你好煩——”
一個“人”字尚未出口,已被她猝不及防地生生卡在了喉間。
她定定看著近在眼前,顯得有幾分尷尬的陶伯璋,一時無言。
彭子彤看了看幾乎石化的小妹,又看了看神色局促的未來妹夫,忍了忍笑,故作隨意地道:“維明特意來看你,你也不知出去迎一迎。”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彭英就忍不住又有些上火,她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氣氛頓時就微妙地沉默了下來。
最後還是彭子彤先反應過來情況不太對,找了個理由先走為上,把地方留給了他們兩個單獨說話。
但他這一走,屋子裏就更沉默地讓人有些難受。
彭英等了片刻沒聽見陶伯璋說話,終於有些忍無可忍地抬眸朝他看去,誰知這一看,卻一眼先撞上了他通紅的耳根。
她不由一愣。
“我……”陶伯璋有些不大自在地開了口,“我過來看看你。”他像是憋足了一口氣,續道,“好幾天沒有見著你,我也不知茂廷說你一切安好是否有所隱瞞,現下看你沒什麼我就放心了。”
彭英片刻之前還蓄了滿腹的怨氣在碰上他這樣的目光,聽到他這番話時便倏地散了個一幹二淨。
她忽然有些想笑。
為阿爹的多慮,也為自己的糾結和反複。
於是她就忍不住真地失笑出了聲。
陶伯璋被她這一笑笑地有些無措。
“我還當你這幾日沒見著我,或許很是高興。”彭英抿著唇邊笑意,佯作正色地看著他說道。
他微愣,旋即疑惑又茫然地道:“你為何會這樣以為?”
她就把父親說的那番話轉述給了他,又道:“我想著你既不肯住在我們家,說不定我日日去官署探你也會令你生出困擾,所以就沒有去了,又見你這幾天也沒問起我不去的緣由,想來也是正合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