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心肝寶貝,乖哦,不哭哦。”謝姨娘思緒一下就被帶偏,溫柔地拍起女兒的背,將人抱在懷中輕輕搖著。
“好,我不哭,我帶您進去洗把臉,來。”雲霏霏低下頭,擦了擦濕漉漉的眼角,動作溫柔的將謝姨娘扶進裏間。
何嬤嬤見沈言之目光癡迷的盯著六姑娘的身影,大有要跟進去的架勢,忙不迭攔住人。
“沈公子,這裏好歹是姨娘的小院,要是讓人撞見你在這兒,咱們姨娘可是百口莫辯,那可是要沉塘的,不管您有什麼話想跟六姑娘說,還是請您去前院等著吧。”
何嬤嬤說雖說得客氣,態度卻十分強硬,邊說邊將人往外推。
沈言之也知道自己闖進後院實屬不妥,想起雲霏霏不久前的指責,他閉了閉眼,按下心中痛苦,依依不舍地離開如意軒。
“呸!”
沈言之走後,何嬤嬤忍不住往沈言之離開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年紀輕輕便得皇上重用,成為四皇子的專屬太醫又如何,什麼年少有為、人品儒雅,就是個死纏爛打的登徒子!將我們姑娘害得那麼慘,居然還有臉上門,簡直欺人太甚!”
何嬤嬤氣衝衝的拿起掃帚走到小院門口,像是要掃走晦氣一般,一個勁地往外掃。
雖然魏行說,太子特地帶雲霏霏參加雲老夫人壽宴,就是想讓她見見家人,雲霏霏卻不敢真的久待。
雲霏霏冒險過來小院見謝姨娘一麵,除了思念生母之外,也是想看看自己不在時,母親有沒有被人欺負。
好在何嬤嬤將謝姨娘照顧得很好。
雲霏霏將母親哄睡之後,輕手輕腳來到外頭。
她不知道太子要帶她回來雲家,身上沒帶什麼值錢的物品,好在她進宮前屋裏還存著自幼攢下的銀兩首飾。
何嬤嬤盡忠職守,雲霏霏打開木匣子時,裏頭的東西都還完好如初。
她從裏頭取出兩個小金錁子,塞到何嬤嬤手中:“何嬤嬤,我阿娘就麻煩您了。”
何嬤嬤可不敢收,連忙推拒。
忠勇侯府富貴潑天,金錁子這樣的賞賜對其他下人來說再平常不過,可六姑娘平日的吃穿用度遠遠比不上府裏的其他姑娘。
且不說大夫人的兩位嫡女,就連與同樣身為庶女的四姑娘比起來都差得遠。
謝姨娘雖然貌美,姿色是侯府裏所有姨娘之最,何嬤嬤敢說,就連京城有第一美人之稱的相府嫡女何知歲都比不上她,可謝姨娘是個不諳世事的傻子。
不止行樂時的手段及樂趣遠遠比不上其他姨娘,還不懂得吹枕邊風,久而久之就被其他姨娘拉開差距,連帶如意軒兩個小主子的賞賜都不如其他庶子庶女。
要不是謝姨娘還有個兒子,雲老太太也願意扶持這個孫子,特地安排雲裴進宮當差,情況隻怕更糟。
“哎喲我的好姑娘,您跟老奴客氣什麼。”何嬤嬤看著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雲霏霏,不停搖頭。
雲霏霏進宮雖然隻有半年,卻也學會了一些處世之道。
李之收買人心的手段讓她明白,不能將何嬤嬤的忠心視為理所當然,她不顧何嬤嬤的反對,硬是將金錁子塞進她手中,轉身就走。
來到小院門口,雲霏霏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知道,沈言之年紀輕輕便當上太醫院首醫,不止是沈父為前太醫院院判的關係。
沈言之是承恩伯府二房獨子,沈父早喪,也不是長子,沈言之無法承襲爵位,沈母這輩子都指望兒子,沈言之卻醉心醫術,無論沈母如何軟磨硬泡都不願考取功名。
他性子執拗,若真對什麼事或人動了心思,旁人如何也阻止不了,甚至越是勸阻,越要逆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