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

娜娜的視線越過他,看向辦公室門口的人,“一會兒我微信轉你啊,我身上也沒現金。”

“嗯,沒事兒。”那人回答。

夏千沉回頭,看見鍾溯倚在門框。

鍾溯:“今天勘路,我們下午三點出發。”

考慮到夏千沉昨晚喝酒喝到淩晨,鍾溯把時間往後推了些。

鍾溯要勘的道路夏千沉知道,是月底的灰雀山拉力賽,不長,60多公裏,是品牌方為新車型造勢的邀請賽。

“我在周總那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夏千沉走到辦公室門口,“麻煩借過。”

鍾溯抬手做投降狀,側身,讓夏千沉過去。

“他說什麼了?”待夏千沉離開辦公室,娜娜問他。

鍾溯回憶了一下,“他說……就算他去跑黑出租,開網約車,做代駕,也不會再上一場比賽,直到我主動請辭離職。”

娜娜冷笑,“坐,數五個數,他就回來了。”

鍾溯依言坐下,心裏剛數到三。

“娜娜……”夏千沉折回來了,“給我買個新手機。”

要不怎麼說他能屈能伸呢,方才還大言不慚要幫鍾溯付違約金的人,眼下也不嫌丟人,張嘴就要經理給他買手機。

娜娜往椅背一靠,環著雙臂,“昨晚玩兒挺嗨啊,黑桃A每個顏色開一瓶,夜場小公主連發六條朋友圈。上千萬的柯尼塞格開著爽嗎,兜裏還有幾個錢啊?今天油價又漲了,還加得起嗎?”

靈魂拷問,字字傷人。然而鍾溯很不合時宜地發現原來經理也有夜場小公主的微信好友?

夏千沉不怕丟臉,應該說在金錢上他從不怕丟臉,因為有錢和沒錢是當下無法立刻改變的事情。

所以他進來,往娜娜旁邊一坐,“昨晚上頭了……錢這種東西沒了再賺嘛,但誰能想到一覺醒來老彭棄我而去了呢!”

娜娜平靜地看著他,“老彭離職的原因你知道嗎?”

“呃……”夏千沉想了想,“他、他家裏不想讓他跑拉力,太危險了。”

說完瞄了眼鍾溯,因為這還是清早起來鍾溯告訴他的。

娜娜點頭,“是的,更具體的原因呢?為什麼老彭跟你跑了一年,偏偏這個時候家裏不同意了?他這麼大一個人,如果不是自己想走,家裏人怎麼能左右他?”

夏千沉垂下眼。

娜娜說:“老彭的老婆上周生了,你不知道吧。也許他說過,但你忘了,或者你根本沒有在意。千沉,你回國這兩年車隊上下都慣著你,你也不負眾望成績斐然,兩年來誰對你不是千依百順,你是不是也得回饋給車隊些什麼。”

“我每場比賽都在拚命,我沒給車隊丟過一次臉,這還不夠嗎?”夏千沉問,“還是說車隊覺得我菜了,環塔必須得有他給我保駕護航?”

“環塔不一樣。”娜娜揉了揉太陽穴,“千沉,許多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單純,股價和……算了,你先去買手機。”

娜娜起身去包裏找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

“環塔還有四個月,希望你能改變心意。”娜娜說。

“環塔還有四個月,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再給我找個領航員。”夏千沉拿過銀行卡,“謝了娜娜,我等下把錢轉給你。”

夏千沉走後,娜娜和鍾溯苦笑著歎了口氣。

“抱歉啊,孩子氣性。”娜娜說。

鍾溯則微微聳肩表示不在意,“入職前你都說過了,沒事的。”

娜娜倒了杯水給他,“他並不是不懂事,他隻是比較自我,又過於要強。”

“謝謝。”鍾溯說,“能看出來,也可以理解,如果是我來領航他上環塔,那麼就算拿了成績,別人也會覺得是多虧領航員經驗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