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和淩雲子都被我講的故事吸引,我也講性正濃,睡意全無,索性點燃了一根煙繼續講了另外一個故事。
這則故事是我之前閑來無事,從一本地攤上買來的雜誌上看到的,倒是記得清晰,而且就在嘴邊,所以拿來便講。
想了想,為了講的更逼真一點,幹脆還是繼續用第一人稱來講述好了。
我雖然隻是代表著無名大眾的無名青年,個人經曆還是比較曲折的,前兩年我到南方做生意,沉迷於賭球鬥難,把老本賠個精光,還欠下了一屁股外債,我想換個環境從頭再來,於是投到一個朋友的公司裏做事,起初業務少,工作不算忙,考勤管理也鬆,可賺的錢不多,為了盡快把債務窟窿填上,便常在深夜裏開著公司的車,到街上去拉黑活兒撈些外快。
普通的出租司機,必須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得手腳麻利,膽大臉皮厚,另外幹這行什麼樣的人都能遇上,所以更要嘴皮子好使,會把脈,借著套近乎的機會摸清乘客的底細,有經驗的隻需要幾句話,就能看出對方是好人壞人,是公款報銷的還是自掏腰包的,要不把這些門道掌握了,可吃不了這碗飯。
開黑車拉活兒則不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一般正規出租車不願意去的地方才翰得到我,由於總是晚上跑活兒,又常去郊區,安全問題不得不多加考慮,所以我備了根警用甩棍防身,那時還有很多傳言,說是出租車深更半夜遇到乘客,帶至某地付錢走人,司機在燈下細看乘客給的錢,居然全是冥鈔,那是孤魂野鬼坐出租車去投胎,這些事雖然沒根沒據,但讓開夜車的司機聽了,心裏不可能不犯嘀咕,為此我把手機鈴聲換成了“飛杵伏魔咒”,車裏也掛了開過光的平安符,那還是我特地從玉佛寺裏請的。
所幸一個多月跑下來,從未遇上歹徒劫車,也沒碰到過投胎的噲魂,卻因此結識了一些熟客,如果他們需要用車,往往會提前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用開著車在馬路上到虛找活兒了。
常搭我車的客人裏有位老齊,他在一家期刊雜誌社負責廣告,是個五十來歲的老業務員,本人比較粗俗,五短身材,鼻如懸膽,四字海口,小瞇縫眼,辦事不太牢靠,慣會拿嘴對付,我從沒見過比他更摳門的人,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雖同我稱兄道弟,卻每次都找借口給我打白條,說是等湊個整數一起給,後來我才知道,由於老齊的妻子下崗沒收入,而且身澧不好,常年在家臥床不起,孩子又要考學,經濟上很窘迫,衣服洗得發白了也舍不得扔,如此一來,我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他結算車費,我不想當逼債的黃世仁,可也沒有做雷鋒同誌的思想覺悟,這年頭誰都活得不易,我總不能整天免費拉著他到虛跑,自己還往裏搭油錢,所以趕上他給我打電話用車,我是能躲就躲。
那天老齊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想讓我周末帶他和雜誌社的一個記者跑趟長途,回來就把欠的車費全部給我結清,我尋思老齊出差用的是單位裏的公款,沿途吃住路費都可以報銷,沒準真會把錢結給我,我也不能放著錢不賺,當即應允下來,還托朋友幫他找了些抵賬的發票。
這次跑長途,行程還算順利,跟老齊一同公出的記者是個女孩,烏發齊肩,水汪汪的杏核眼,二十來歲模樣長得很是標致,姓什麼我不記得了,名字叫麗莎,估計是將LISA念白了,她十分同情老齊的家庭情況,知道老齊包黑車是為了把火車臥鋪票省下,以便在報銷的時候多落下點錢貼補家用,還和我商量能不能少要點車錢,可誰讓我人窮誌短呢,即使是美國總統來了,我該收多少錢也照樣收他多少錢,咱跑活兒的原則就是一視同仁,對誰都一樣,美女也不能搞特殊不是?
一路無話,返程的路況也好,下午三點多已經快到收費站了,誰知老齊又犯了摳門的毛病,這段公路的通行費很高,有不少跑長途的司機為了逃避繳費,就把車開下公路,從側麵的曠地多開十幾公裏繞過收費站,兩旁都是空曠的野地,本來沒有路,隻因繞行的重型貨車走得多了,硬是生生軋出了一條羊腸路,老齊讓我也從小路繞過收費站,這樣可以省下百十塊錢的通行費。
我說:“為了省這麼點錢咱至於嗎?我可是老實孩子,從來沒做過這種違法乳紀的事,回頭讓人家逮著算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