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血,下顎微壓,高束的馬尾微散至頸側,還沾染了些血跡。

他的黑睫緊閉,氣息微弱,因失血過多而沒有氣力,身上除了最嚴重的刀傷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

他與其餘十人破開重圍,才從裏頭逃了出來。

“大夫大夫!”

眾人都緊張起來,他們第一次看到蕭何傷得這麼重。

大夫應聲趕到,察看了一番他的傷口,立刻沉下眉認真救治。

……

陸莞禾足足昏迷了四日才醒來,她身死的消息已在宮中成了既定的事實。

而她昏迷並非受了亂石所擊,而是因身子到了力竭之盡,才暈了過去。

這一睡,仿若大夢一場。

她記起了她和蕭何的相遇初識到後麵長達半個月的幽閉。

當初她在亂世中做乞兒求生,每日難以果腹,直至她遇到了祁宴。

身為太子的祁宴把她領進府中,讓嬤嬤教她,給了她衣食,她便以為是遇到了恩人,在府中謹慎小心,怕惹他些許不快又會回到之前那般痛苦的生活。

在亂世裏能有這般生活便已如仙境。

當時的祁宴也偽裝得很好,從頭到尾,待她都隻想兄長,隻是偶有舉動過密的時候,隻要她微微不適,他又會退開保持距離。

直到她快要及笄之時,她偷聽到嬤嬤私下裏說著,說太子想要在她及笄時要了她,要她們這些嬤嬤好好教她如何侍奉男人之術,她才方寸大亂,借著戰事焦灼,她佯裝乖巧了幾日,而後偷溜出去。

為了不讓祁宴發現她,她躲在一個村莊,扮成啞女,後來便遇見了蕭何。

遇見蕭何的那段日子,應該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她知蕭何位高權重,但他卻不像祁宴一樣視她為玩物,麵對那些貧苦的百姓,他更沒有高高在上。

他甚至可以不去想她的美醜,便能真摯地將一顆心獻上,這與其他的世家公子作比,已是好了無數。

他們也險些私定終身,隻可惜,最後她還是被祁宴的人發現了。

她也就此染上寒疾,每逢雨季便會酸痛,祁宴隻騙她道是自己曾經落入冰湖。

不巧他的解釋剛好歪打正著,讓蕭何確定了她的身份。

“姑娘,你終於醒了。”

耳邊喜蘭激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她們所處的正是一個木屋,是這路過的樵夫和他夫人救了她們。

隻是陸莞禾這才醒來情緒沒有很多的起伏,她微微支起身,鬢邊一些發絲垂下。

喜蘭自知現在她早就和陸莞禾綁在一起了,說話便也自如些:“姑娘,我們真算是死了嗎?”

她總擔心皇上疑心過重,她們所在的地方就在當初山路附近,若是皇上真有心去找,必能找到。

聽到這話,陸莞禾的眉目微微一怔。

是啊,她現在已經算是死了。

這其實也是原書中陸莞禾本該有的結局。

在陸清過來尋她的那個夜晚,她走後,自己一夜未睡,終於想通了原書中她到底充當了個怎樣的身份。

原書中,看似是太後為了試探蕭何,將她送來,其實是她從中順手推舟,為的隻是離開祁宴。

這本書本來就是殘忍的宮鬥劇,圍繞著她妹妹陸清展開,但明顯如今的陸清到最後垂簾聽政的太後,還差了些。

而她便作為男主祁宴的古早白月光,和女主的姐姐,她死後,祁宴才會真真正正感到愧疚,對陸清也多了些本不該有的寬容。

正是這份寬容,足以讓陸清在其中保全性命,給了她成長的空間。

而經她一死,這份刺激,足以讓陸清迅速成長,沒有了姐姐的庇護,她不得不更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