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句很刻薄的話:“蕭同學,能請你離開嗎?我不想看見你。”
她的聲音讓聲控燈再次亮了起來,兩人對視著,伍淺淺清楚地看到蕭透臉上受傷的神色和紅了的眼眶。
伍淺淺不敢再看,她挪開了自己的視線,餘光看到蕭透倒退著一步步走下樓梯,然後她的腳步聲一點點遠離,最後消失在樓道中。
伍淺淺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有些難過地想,自己今天竟然說了這樣的話,以後大概再也不會再見了。
明明,才背下她的電話號碼。
伍淺淺抱著膝蓋坐在樓道邊,身邊放著那瓶沒喝完的礦泉水,臉上的表情是空蕩蕩的,眼神也是空的,偶爾她會想一想今天剛遇到蕭透時的喜悅,但更多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想。
她不知道的是,蕭透一直都在樓下吹著冷風沒有離開。
期間雖然她有無數次想上去看看,但是想到淺淺老師的話,她最終還是按耐住了自己。
與伍淺淺空白的思維相比,那一晚上她想了很多,從辭職跟蹤男人再到殺人埋屍,最後去自首,她把這個過程在腦海裏模擬了很多遍。
她想,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了,淺淺老師會恨她嗎?
終於熬到了五點,天也快亮了,蕭透終於忍不住,像做賊似的一點聲音也沒發出的偷偷上了樓,她看到淺淺老師抱著膝蓋歪倒在樓梯間睡著,看起來睡的很不安穩。
蕭透看著她,她是那麼柔弱嬌小,臉被寒涼的夜凍得發白,此時蕭透是多麼想上去將自己的衣裳蓋在她身上。
可她知道淺淺老師是不會拒絕的。
大清早不知是誰家的關門聲音咚地一下,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早上格外明顯,蕭透立刻縮頭躲藏起來,她感覺到淺淺老師已經醒了。於是又偷偷摸摸地下了樓。
等到了六點鍾,她隨便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一碗牛肉粉,同時就在那家店裏給手機充了會兒電。老板看到她臉上的傷顯然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問。
吃完後,她站在街對麵的角落裏注意著那個小區的出口。
……
伍淺淺終於等到開門,迎麵第一句話便是:“你知道錯了嗎?”
對方表示如果知錯了,就說出昨天那個瘋女人的信息,和他一起去送瘋女人坐牢,最後加上了一句:“伍淺淺,我是好心才收留你,照顧你,你不要吃裏扒外,沒有了我,你去撿垃圾都活不下去。是我大發慈悲養著什麼也不會的你,你要知道感恩,明白嗎?”
伍淺淺自從父母生病去世,被半哄半逼著辭職後,這樣的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漸漸的就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她辭了體製內的工作,當了五年全職主婦,所有的知識技能全部忘記,除了根本不被人放在眼裏的家務之外她感覺自己什麼也不會。
她甚至在男人的影響下,開始恐懼外麵的世界。不知不覺的,她被控製在了這個狹窄的地方,成為了一個無論怎麼被折磨也不敢反抗的奴隸。
曾經被誘哄著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全職主婦的幸福生活,直到後來發現一點點被卸去了獨立生活的能力卻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隻好拚了命的去抓住自己最後的希望。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會再敢反抗了。
“不。”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堅決。
後果,生存,她已經不想考慮這麼辛苦的事情了。
她不想傷害蕭透。
男人惱羞成怒,直接將她的身份證扔了出來:“從現在起,你滾出這個家,周末民政局不上班,明天周一,早上八點民政局見。伍淺淺,是你不知足,不要怪我不留情,和我離婚後你要是餓死在外麵了,我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